花迟沉默许久,垂眸看着自己颈间别样的利器,冷哼道:“现在你可以轻易杀了我,免除后患,也能放你的七哥与那个女人双宿双飞,怎么不动手?”
十三笑着放下折扇,微风吹过,竹林中带着沙沙的响声,亦吹动了两人如丝般的墨发,两人站的很近,头发也有些许被吹的交织在一起。
他缓缓靠近花迟身边,在他耳侧一字一语的低语:“因为,我们是亲人。”
“亲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屁!”
“是凌司炀让你来寻我的?让你来将心比心的劝诱我?”
十三摇头,笑而不语。
“不是他急切的要与苏瞳见面?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东边那种破地方,我为何一定要去?”
“你可以不去。”十三随意的拢住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红衣魅影:“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去。”
花迟看着他,不甚理解,目光冰冷。
“呵。”十三不由轻笑:“那日在客栈,你故意引我前去,该不会真的拮据到需要我替你付一顿酒菜钱吧?”
花迟冷哼。
“你花迟行走于江湖这么久,财宝无数,尽管凤鸣山被你自己炸毁,但谁也不会愚蠢到将财富放在自己的巢穴里……”一说到花迟被炸毁的那座凤鸣山,十三忽然想起曾经忠心耿耿的跟随在凌司炀身边的莫痕那两位兄弟,他们藏身凤鸣山,是七哥这一生永远的自责与后悔。
至于莫无画与莫均,两人自从景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后,便离开了皇宫,不知去了何方。
想到此,十三垂眸轻叹:“皇兄,做孽太多,是真的会遭报应,若你愿意,在去东边之前,为弟想要你随我回宫,去见两个人。”
“见什么人?”花迟冷眯起眼。
“去了你就知道。”
见他满眼的不削,十三又道:“你该知,宫里的那些侍卫再怎么如何,也拦不住你,若谁有那个能耐将你囚禁于宫里,想必当年我发起那场政变的时候,你便不会在七哥身受重伤之时不再出现,那时,根本没人看得见你是何时离开,你的武艺修为,恐怕也只有七哥能挡得住你了,不是么?”
“既是如此,你又有何顾忌?难不成皇兄你怕为弟将你囚禁在宫里?”
花迟冷笑:“激我?”
十三只笑不语。
“我若不去,你能奈我如何?”
“不能,不过……”十三挑眉,从腰间掏出一朵已经干枯的黑色曼陀罗花。
花迟神色一变,眯眸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个人,你想见还是不想见?这世上,除了七哥知道她在何处,另一个,就只剩下我了,你只有一次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景玥,你威胁我?!”
“错,这回真的是在激你,去是不去,你自己看吧。”十三淡然一笑,将那花在掌中捏碎,黑色的粉末徐徐落在地上,看着花迟许久,才转身,打算离去。
似乎,不打算再周.旋下去。
却是在他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十三抬眸,转身看向花迟。
花迟不甘心的冷眼看着他:“我随你回宫。”
“不过,我有条件。”
“说。”
“进宫之时,不许让苏瞳或者其他人看见我,我与凌司炀的赌约,不想这么早就结束。”
他还没有看完这场好戏,怎可放过那些人?
十三一顿,看了他一会儿,才淡淡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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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
官阡陌醒的比大夫和许正南想象中的都要早,才刚刚天亮,就已睁开眼睛,只是一动不动,仿佛没了灵魂。
许正南靠在床边守了她一整夜,直到外边传来心安的声音,才忽然惊醒。
今天,是皇上要回宫的日子,他得去亲自送送,刚一起身,却是看见不知何时睁开眼的官阡陌。
“阡陌?”许正南整理衣襟的手微微一僵,俯身靠近她,声怕吓到她:“你醒了?”
官阡陌未动,仿佛没看见他,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双目空洞的看着床顶,一直保持着刚刚睁开时的样子。
“阡陌?”
“你怎么了?”
见她这样,许正南忙弯下身,抬手探向她的额头。
居然还在发着烧,脸色没有红,却是灰白的吓人:“阡陌?你看看我,你转过眼来看看我……”
见她仿佛是一个木头人一样,许正南紧蹙眉心,将她小心的扶坐起身,却发现她一点挣扎都没有,柔软的身子就这样任他扶起来,然后仿佛没有支撑力一样,靠在他怀里,没有反映,没有动作。
唯一能告诉他,她还活着的,就是她睁着的眼睛,和微弱的呼吸。
“阡陌?”
“官阡陌,你看看我,我是你许大哥,你看看我,不要这样。”许正南捧着她的脸,担心的看着她:“你究竟怎么了?不要吓我,阡陌?!”
“大人,石公子一行人马已经离开许府了,咱们若是再不去送,他们就出城了……”心安在外边催促,显然根本不知房中发生了何事,仅仅以为是许大人与夫人洞房太过甜蜜,还未醒呢。
一听见外边的声音,许正南心下焦急,皇上不能不送,即便也许皇上不会追究,但也是大不敬,但是阡陌这边……
“阡陌,你是不是还没有睡好?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说着,许正南轻轻的将她平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见她还是仅仅睁着眼,却没有其他反映,便起身打开房门。
“大人。”心安在门外恭敬的做辑:“大人新婚刚过,属下给您道喜了。”
有一种比黄莲还苦的苦是没法和旁人道言的,许正南苦涩的笑笑,然后道:“派人叫小喜进去服侍夫人,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入新房。”
心安一愣,看出许正南的异样:“夫人怎么了?”
许正南关上房门,走下石阶,草草回道:“没什么,只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