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一愣,看出许正南的异样:“夫人怎么了?”
许正南关上房门,走下石阶,草草回道:“没什么,只是病了。”
“……”心安跟在许正南身边多年,知他脾性,尽管察觉出太多的不对劲,但终究也没再开口问,点了点头,便侧过身让开路:“大人,要不要备马车?”
“不必,备一匹马便可,我得快去快回。”
眼见着许正南快步走出园子,许心安怔了怔,好半天,才转头孤疑的看向新房紧闭的房门,然后转身跟着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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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就上路了?”原康在城门边将马车里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又去买了些马粮,一边喂着马,一边转头看向正站在马车外沉默不语的十三。
十三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出宫也有一阵子,是该回去了。”
“那爷,咱们现在是在等许大人?”
十三沉默着点点头,但赶路的时间已经来不及,若那许正南还不来,他便也就不等了,他堂堂一个皇帝等一个新婚的知府起床来送,这事想想都不恰当。
不过,昨夜花迟闯入许府,不知他究竟做了些什么没有,这一夜他未回许府,不知之后有没有出事。
又等了片刻,见许正南那厮还未出现,十三便转身上了马车:“原康,上路吧。”
“是。”
原康喂好了马,拍了拍手上的干草削,正要上去驾车,却是忽然看见不远处策马而来的许大人。
“爷,许大人来了。”
十三刚在马车中坐好,抬眸看了一眼慵懒的靠在一旁小憩的花迟,听见外边的说话声,便揭起车帘朝外看去。
“石兄!”许正南急急的骑马上前,停在马车一旁,便快速下了马,见四旁没有多少人,不由的便要跪下去。
十三一见,轻道:“免礼吧。”
许正南还未跪下便听见他如此说,只好站直身子,恭敬的抱了抱拳,低声开口:“微臣来晚了,请皇上降罪。”
“怎么?新婚之夜太操劳了?起的这么晚。”十三调笑的看了他一眼:“罢了,朕理解。”
“……谢皇上。”许正南尴尬的笑笑,脸上的苦涩一闪而逝。
却是那一瞬间,十三捕捉到他脸上的微苦,挑眉笑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许正南轻叹:“可能是刚刚骑马时风吹的。”
“哦?”十三下了马车,缓步走向许正南,仔细看着他的脸色,忽然沉声低问:“昨夜,没发生什么事?”
许正南浑身一僵,赫然抬眸看向似乎知道些什么的皇上。
“皇上?”许正南看着他:“臣……”
“怎么了?真的有事?”十三脸上的笑意也瞬间虚无,他知花迟那人办事狠毒,毫不留情,但许家应该是没有得罪他,怎么还会出事。
“……没什么……”许正南勉强笑笑:“不过是贱内昨夜病了,微臣照顾了一夜。”
他声音虽低,身在马车里的花迟却仍是听得清楚,缓缓睁开凤眸,嘴角翘起一丝邪魅的冷弧。
凌景玥,你永远也不会想到,由你一手促成的一桩婚事,已经变成一桩无法向外人道言惨案。
“病了?”十三拢眉:“好好的怎么会病了?”
许正南未答,忽然抬眸,发现马车里还有一人,那人正揭开帘子,大大方方的朝他们的方向看来,眼底满是邪冷之光,笑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顿时微微眯起眼,仔细的看向马车里那人。
这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陡然,许正南又仔细的看向马车中的人,怎么会?这人与那日心安派人从街上带回的酒鬼如此像?他眼角的那块刺青……
难道?
“皇上。”许正南压低了声音:“臣有一事想问。”
十三看了看天色,虽然赶路有些急,但还是笑笑:“说吧。”
“昨夜在许府曾有人偷偷闯入,臣记得皇上您亲自去追,不知可是追上了?”
十三转眸看了一眼马车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的花迟,于是若有所思的又看了一眼许正南眼中的疑问和急切,心知出了事。
“皇上?”见他沉默,似乎是在考虑什么,许正南忍不住追问。
“追上了,是朕的一位故友。”
“皇上认识?”
“嗯。”
“那臣斗胆一问,不知皇上的这位故友昨日夜闯许府,所为何事?”
“他……”十三轻叹,正色道:“不过是引朕现身,比划了一场。”
许正南低下头,没有说话,随即又抬眸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放下帘子的马车。
“新夫人病情如何?”
“……回皇上,已然无碍了。”许正南苦笑。
“那便好,朕走了,再不走,今儿可就要夜宿郊外了。”
“恭送皇上……”
待十三回到马车上时,刚一揭开帘,便朝里看了一眼,看向那方悠然的斜躺着的花迟,随即走进马车,盘腿随意的坐了下去。
马车缓缓行驶,许正南朝原康客气的点了点头,直到马车出了城,他才握着缰绳,纵深一跃上了马,策转马头的那一瞬,又回眸看向已经出城,渐渐远去的马车背影。
沉吟许久,想到家中的官阡陌,他不由在马腹上一踹,策马朝许府奔回。
马车离开明月城,十三转头看了看放在马车中矮桌上的那盆梨花,静默不语的又淡看了一眼闭着眼斜卧的一身红衣之人。
“你昨夜进许府,做了些什么?”
花迟缓缓睁开眼眸,邪冷的看了十三一眼,佞笑着:“你以为花某能做什么?”
“我奉劝你,不要对无辜的人下手。”十三神色冷漠,轻叹着闭上眼,漠然道:“许正南是难得的好官,我很欣赏,打算将之收为心腹,他早晚都会入住皇都城晋升朝官,但愿你真没做什么损人不利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