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斯兰堂而皇之忽略某女闪烁刀光剑影的眼神，左拥右抱的对老鸨说，“老位子，点雪儿姑娘。”
“明白，明白！王快请进。”
老鸨客客气气的招呼他们进去，打量着冷丝丝，心底忍不住啧啧赞叹，真不愧是跟在王身边的人，瞧这唇红齿白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美男胚子，只是身子清瘦淡薄了点。
“王，这位小护卫也叫个丫头来伺候？”
他顺口说，“就点红牌，凤香。”
凤香，还秋香哩！
冷丝丝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咯响，这家伙给她点红牌来伺候，明摆着是故意要她无法收场。
掩香楼内的胭脂香根本掩不住，尽管是大白天，依然热闹非凡，“花”香飞满天，“花”团锦簇，红色黄色的纱帘，就像是一条条飞扬的彩旗，无风而动。
冷丝丝仰首长叹，终于领略了什么叫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媚惑艳丽的女子们巧言欢笑，莺声燕语萦绕耳边，冷丝丝看得眼花缭乱，如坠云里。
她突然想起，当初穆迦还请了盛花楼的鸨母厉妈妈教习她媚术，那一切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奇怪，她干嘛突然想这些事，穆迦是哪根葱？
不经意抬眸，冷丝丝到三楼一个白衣女子倚栏而立，洁白洁白的汉式长袍曳地，娇容清秀与身上的衣服一样白，不见血色，头上一只莹白的珠钗，与这座俗香弥漫的掩香楼格格不入，女子眼神幽冷，不是怨怼，不是痴情，反倒透着一股杀气，她看着往楼上走去的厄斯兰，一眨不眨。
冷丝丝勾住粘在身上的女子，“姑娘，那个白衣女子是谁？”
“她呀，就是王给您定的头牌凤香，百鸟朝凤，国色天香。”女子说着，“小将军这就着急了？先进房，凤香姐姐一会儿就过来。”
凤香头上的珠钗打造的异常别致，尖利的尾端穿透发髻，突兀锐利的闪烁冷光，让冷丝丝想起穆迦曾经让她刺杀索塔的那支金步摇。
而且，她那身白色衣裙，像极了二王妃古丽葬礼那天她穿的那身白裙——恰巧，那天，正是刺杀索塔。
冷丝丝又问，“雍南大王平时来吗？”
“掩香楼是什么地方，那些王公大臣们哪一个不是常客？”
冷丝丝冷笑嗯了一声，不着痕迹扣住那女子的命门，“回答我的问题，你拐弯抹角，我可不喜欢拐弯。”
“是，是……小将军饶命，凤香先前差点被雍南大王赎身，后来因为雍南王府多了个莫茵儿便作罢。雍南大王又说让凤香在掩香楼多呆些日子。但是，莫茵儿进了雍北王府，却……雍南大王失了右臂，这事儿就一直拖着。”
冷丝丝摇头失笑，看来，今天真不是礼佛的日子，倒像是见血的日子——凤香一定是要为穆迦报仇，而且，早就等不及了。
“下去吧，别再让我见到你。”冷丝丝看了眼前面已经进入房间的厄斯兰，他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如果他知道凤香要杀他，何必还要点她作陪？
***
厢房里布置清雅，冷丝丝这才明白，这京城里每一座花楼，几乎都有两个专用雅间，一个是雍北大王的，一个是个雍南大王的，而大汗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他们三兄弟，就这样平分秋色，更平分了整个坷垃汗王朝。
两个雅座，鸳鸯软垫锦绣冗长，暧昧柔软，方便坐，更方便躺。
厄斯兰坐在对面，一道碧绿的玛瑙珠帘将抚琴的雪儿隔在另一个世界。“王，今儿要听什么曲？”
“什么都行。”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曲，而是在对面的冷丝丝。
凤香如清雅绽放的百合，宁静行了个礼，坐在冷丝丝身旁。
厄斯兰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慵懒睨着冷丝丝，却又忍不住失笑，一向艳冠群芳的凤香，在冷丝丝这个铠甲戎装未使脂粉的女子身旁，竟然暗淡无光。
凤香给冷丝丝斟满酒杯，递到她唇边，“小将军，请用！”
冷丝丝没有接酒杯。
“小将军不喝，是嫌凤香斟的酒不香？”凤香说着，凑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冷丝丝忍不住闭上眼睛，在汀汀淙淙如流水般的琴声中，那一吻就像一片花瓣，掠过腮边。她暗责自己，冷丝丝你这个大花痴，竟然对美女也没有抵抗力
“小将军应该高兴了吧？”凤香轻轻扬起唇角。
厄斯兰揶揄睨着冷丝丝享受的神情，暗觉有点不可思议，进来之前，她还是一副死活不肯的样子，现在，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喝吧，凤香可从不轻易吻别人。”
冷丝丝挑衅睨了眼厄斯兰，打掉凤香手中的酒杯，突然将她拥在怀中，吻住凤香的唇，就在厄斯兰惊愕的张口结舌时，冷丝丝已经成功拔掉凤香头上的发钗，刺进她的心口。
厄斯兰冷眸眯起，他不相信她会杀人，但她真的杀了，杀的还香艳离奇，活色生香——他真的是第一次见两个女人拥吻。
“你……为什么要杀我？”凤香不解，她为什么会知道头上的发钗是杀人的？
“杀了你，才能让你解脱，穆迦不会爱你，不要再等了。厄斯兰是我的，除了跟我一起死，他没有其他结局。记住，经过奈何桥时，对分发汤的那位老婆婆说一声，我放了那只波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