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宋词三百首译注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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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韩疁

韩疁,生卒年不详。字子耕,号萧闲。有《萧闲词》一卷,不传。

高阳台

除夜

韩疁

频听银签,重然绛蜡,年华衮衮惊心。饯旧迎新,能消几刻光阴?老来可惯通宵饮?待不眠、还怕寒侵。掩清尊、多谢梅花,伴我微吟。邻娃已试春妆了,更蜂腰簇翠,燕股横金。勾引东风,也知芳思难禁。朱颜那有年年好,逞艳游、赢取如今。恣登临、残雪楼台,迟日园林。

【注释】

银签:指更漏中的标签,也称刻箭。衮衮:连续不断地流动,也作“滚滚”。蜂腰、燕股:均为发上饰物。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六:“市人卖玉梅、夜蛾、蚌儿、雪柳、菩提叶。”芳思:犹言春情。

【译文】

我频频倾听更漏之声,又重新点起红烛,满屋光明,年华滚滚宛如流水,令我黯然心惊。饯别旧岁,迎接新春,还能用得着几刻光阴,新的一年翩翩来临。年老体衰,怎能习惯通宵畅饮?想要守夜不睡,又怕寒气袭人衣襟。我轻轻地放下酒樽,感谢那初开的梅花,陪伴着我独自低吟。邻家的姑娘已试着穿上春衣,美丽的鬓发上首饰簇新。蜂腰形的翡翠晶莹润泽,燕股形的宝钗嵌有黄金。温和的春风引起人们的春情,也令人芳情难禁。朱颜哪能年年都好,应该尽情地游乐,趁着现在的大好光阴,恣意去眺望登临,观赏那些残雪未消的玉色楼台,游览那些斜阳辉映的美丽园林。

【评析】

本词抒写除夕守岁时的感慨。上片由听更漏之声而引起光阴不断流逝,来日无多的深深慨叹。下片因见邻家女孩打扮迎春的举动而激起自己对生活的热爱,故去登临游冶,以抒郁闷情怀。

本词哀而不伤,尤其是结尾几句,表现出对人生规律的理解和达观的生活态度。每当辞旧迎新之际,老年人容易产生“一年不如一年”的衰飒感,本词作者能摆脱这种情绪,而要趁着腿脚灵便之时去尽情享受生活之美好,这是难能可贵的,语浅情深,却有一定的生活哲理。况周颐说:“此等词语浅情深,妙在字句之表,便觉刻意求工,是无端多费气力。”(《蕙风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