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宋词三百首译注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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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曹组

曹组,生卒年不详,字元宠。颍昌(今河南许昌)人。宣和三年(1121)进士及第。官至阁门宣赞舍人,睿思殿应制。有《箕颍集》,令不传。《全宋词》录其词三十六首。

蓦山溪

曹组

洗妆真态,不作铅华御。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黄昏院落,无处著清香,风细细,雪垂垂,何况江头路。月边疏影,梦到消魂处。结子欲黄时,又须作廉纤细雨。孤芳一世,供断有情愁,消瘦损,东阳也,试问花知否?

【注释】

蓦山溪:词牌名,又名上阳春,弄珠英等。双调八十二字。竹外句:苏轼《和秦太虚梅花》诗:“江头千树春欲暗,竹外一枝斜更好。”佳人:化用杜甫《佳人》诗“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句意。廉纤:细微、纤细。东阳:南朝梁代沈约曾任东阳(今属浙江)守。此处是作者自指。

【译文】

仿佛洗去铅粉的美人,天生一副纯真的娇美之姿,无须再用铅粉类的化妆品进行修饰。在竹丛外横斜一枝,宛如一个天生丽质的美女,在天寒日暮时自衿自持。即使黄昏时的院落里,散发出清清的幽香尚无人赏识。何况在村外江边的路上,更只有寒风徐徐,飞雪细细,一片凄迷。月光下疏影婆娑,犹如多情的美人在幸福的梦境里。当梅花将要结子时,又是连绵不断的满天烟雨。梅花一世里孤苦自恃,只供人产生无穷的忧愁和情思。我满含深情地询问梅花,你可知道,我全都是为了你,已经像梁朝的沈约一样,身体瘦弱,精神萎靡。

【评析】

这是一首咏梅词,在咏物中寄托了作者高洁的自我人格。上片写野外之梅的天姿国色和幽独高雅的神韵,下片由月下疏影的清丽景象联想到日后花落梅黄、阴雨连绵的情景,情思悠长。

上片开头两句写梅花天生的丽质神韵而不要任何外在的修饰,这既是对梅之幽独高洁品格的礼赞,也是对志士仁人高尚品质的歌颂。“洗妆真态”写出梅花天生丽质,清新自然而不造作的神韵。“竹外”两句化用杜甫、苏轼两诗的意境,浑化无迹。灵活运用苏东坡的诗句,喜欢清静疏朗的竹外一枝斜出的梅花表现其高洁的外在姿态,再用杜甫笔下的佳人形象赋予梅花的内在精神,很贴切精微。接下几句写梅花境遇的冷清寂寞,即使在庭院里都无人理睬,何况在江头路边?写尽其孤芳无人赏之苦境,为全词的词眼“孤芳一世”铺垫气氛。下片进一步写梅花零落结出梅子,而且梅子欲黄时又要遭受梅子雨的蹂躏,写尽梅花的不幸命运。最后用沈约消瘦比喻自己为梅销魂憔悴,含蓄有韵致。李攀龙说:“白玉为骨冰为魂,耿耿独步参黄昏。其国色天香,方之佳人,幽趣如何?”(《草堂诗余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