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电视文艺生态批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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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电视文艺生态批评的入思角度(10)

文学科学的现代发展,使得其他诸如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以及心理学、人类学、符号学方法渗入文艺研究方法,在文艺研究领域出现了像系统、要素、层次、结构、功能、范式等新概念和新范畴。艺术方法论也从摹仿论、功用论、表现论,向形式论转化。文学研究方法告别了作为实现目的方式和途径的狭窄领域,在新世纪中唤醒了新的方法论意识,开始以一种更清醒、更自觉的姿态,寻找方法系统的创立。理论家、批评家大胆创造新概念,使用新方法,勇敢开拓文学研究的思维空间,从而诞生了一个又一个的新的批评流派,跨入了文艺研究方法变革的时代。

传统批评方法,往往信赖批评者的直觉,其思维方法往往是凭瞬间感受,灵机一动而得出的结论,这往往导致主观主义的浮光掠影似的评价,而难以揭示作品的本质特征。在批评的方法上加以更新的现代批评方法,超越了把方法理解为单纯的“手段”的阶段,而把批评看作是文艺研究体系中的一个整体存在。

人类总是把艺术看作自身生存意义的揭示。当这种意义处于遮蔽之中时,人们开始重新询问艺术本体和艺术存在意义,而要抵达艺术本体意义的深层,则必须具有全新的方法。于是当代西方文论家从各自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领域对艺术进行了多层次多维度的研究。历史上具有前瞻性文化观念的更新,往往是社会变革的先声。观念的转变作为一种精神因素,将为人类文明的发展注入新的推动力和活力。生态意识的觉醒,可以看出观念文化在生态文明建设中的先导性。在观念文化中,哲学成为时代精神的集中体现。但是它只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关注时代和现实生活。哲学与一般经验科学不同,它的基本特征表现为它的抽象性、反思性和批判性。也就是说,它要善于捕捉时代发展的内在规律和问题,对此进行批判性的反思和超前性的思考,并通过变革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作用于现实生活。

研究方法的革新是推进一门学科不断往前发展、涤荡自身、获得新的生命力的重要保证。任何学科的兴盛,都是与其科学的研究方法,与其有价值、有开拓性的研究方向分不开的。现代文艺研究方法受各种哲学方法(现象学、解释学等)、心理学方法、符号学方法的影响,因此,现代文艺研究方法不同于传统研究方法的一个重要特点在于,批评方法不再是单一的、零碎的,而成为吸收融合各门人文学科(乃至自然科学的信息论、系统论、控制论)方法的一个有机方法论体系。这个体系,大体上可以分成三个方面:哲学-逻辑方法、一般批评模式、特殊研究方法。[胡经之、王岳川主编《文艺学美学方法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17页。

]在具体方法论(某个具体学科的方法论)上,要借鉴相关学科(诸如传播学、政治学、社会学、文化学、电影学、戏剧学、思维科学、心理学、符号学、语言学、美学、经济学、管理学等)的学科理论以及一些现代自然科学的理论(如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全息论、耗散结构论、协同论等)研究成果与方法,将诸多领域的研究成果与方法融为一体,将多种科学在精神衍生的过程中重新串联起来进行多维式、整合性的综合研究与理性阐述。

文化批评不是包打天下的文学研究的类型,电视文艺生态批评这种电视文艺的文化批评模式同样也不能一劳永逸、包治百病的对待电视现象,但是,在今天全球化渗透到世界各地,电视媒体重新建构文化、社会、精神生态,当代科技可能成为一种新的意识形态构织时代神话的现实下,电视文艺的文化批评毕竟可以给予我们思想的解剖刀。

“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常青”(歌德),理论在实践面前容易显得暗淡,同时,任何理论原则的建构对于生动的批评现实来说,也只是一种可供参考的框架,它决不可能代替或等同批评活动本身具有的生动性、丰富性和鲜活性。同样,在多元化价值取向的时代,电视文艺生态批评方法也仅仅是作为电视文艺诸多批评方法中的一种提出,它从整体的、宏观的、长效效益的角度出发考虑与电视相关的问题,在价值判断层面的关注上具有优势。另外,比如对于电视文艺的艺术特质的探讨,主要还是运用镜头理论、叙事学理论、美学理论等研究方法来加以研究。在具体方法的选择上,主要还是根据实践的不同需要选取。电视文艺生态批评也只有在不断的调整与印证中提高自身,才可能真正成为引领电视文艺创作的力量。

第三节理论创新与电视文艺的远景

一、以生态化综合方式重审电视文艺[本段的论述主要参照唐代兴《生态化综合:全球化语境下的文艺学方法》,载《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2年第9期。]

将生态学观念、生态哲学思想引进电视文艺批评研究,就是要求我们以生态化综合的思维方式,在获得一种整体化视野的基础上,具备一种生态地“看”电视艺术的理性方式。不仅强调其思维视野的整体性,而且更强调其思维视野的生态化。

第一,“生态化”是指自然化。人类是文化的使者和文明的化身,人类对文化的创造,对文明的提升,绝不可能脱离自然、超越自然、并无视自己的自然性,人类的文明并不单纯是人类自身的杰作,还是整个世界精神和力量的外在显现。从浩渺的宇宙太空,到地球万物,人类所创造的一切产品包括物质产品和精神财富(如科学、思想、艺术、文学、电视)都是自然的杰作,电视以自然万物和人为拍摄主体,电视艺术与自然生态之间关系密切。电视视听兼具的特点,使得电视对于自然和人的反映可以实现“照镜子式的模拟”,将世界投影于小小的电视荧幕。同时电视传播中的各种理念,又会影响我们对待自然的态度。

第二,“生态化”是指行为化。生命的行为性展开了生命自身的过程,无论面对浩渺的宇宙、芸芸物种的自然生存还是自我的存在和生存,我们都不能以一种静止的、僵化的态度和方式来对待,必须以一种动态的、流变的、延展的和发展的眼光来“看”一切。我们解读电视文艺作品的理论,常常是一种只见文本,不见行为的理论,这很容易导致浅表性、片面性的理解,我们必须在“活动论”视野中以一种“行为化”的方式重审电视文艺诸多方面,电视文艺“活动”经历了从艺术生产到艺术消费的过程,从最初的策划到制作过程中前期的采集素材、后期的编辑包装,到审查、送播,再到观众收看,包含了很多个体行为在时间上与空间上的具体展开。这些行为展开的时空的纬度和具体方式各不相同,而且从来不静止的停留在某一个点上。因此,我们认识到对于“电视文艺”、“电视文艺的从业人员”、“电视文艺的受众”都必须在动态中加以考察。就“电视文艺”这一概念来说,它是一个内涵和外延不断扩展的概念,节目的内容、形式、制作观念都在不停的变化调整之中;各种各样的人汇入电视文艺的创作队伍,电视文艺从业人员的生态结构也在发生着不断的变化;影响“电视文艺的受众”变化的因素同样很多,一方面因为其他媒体特别是新兴的互联网媒体的冲击,原先的观众在分流,另一方面受众的审美观念、收视习惯也处在不断的变化中,某些方面的兴趣被培养出来,某些方面的热情又在降温。以“行为化”的方式来理解电视文艺,我们可以走出原先很多认知的误区。

第三,“生态化”是指关系化。“电视文艺”不是单一的文本,更不是孤立的存在,我们必须把电视文艺放置在一定的时代、环境背景中进行研究,在“艺术生态学”的视野中认识电视文艺。我国的电视文艺发展处在复杂的政治、经济、文化背景中,“转型期”的特殊环境给电视文艺自身的传播理念带来了深刻的变革,市场化的条件下既提供了很多发展的机遇,也带来了很多关于选择的困境;从电视文艺自身的艺术特质来看,它又是吸纳多种艺术类型的艺术形式,与当今的各种形式的艺术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从电视文艺传播的技术环境来看,从有线电视、无线电视、卫星电视、数字电视,存在着激烈的竞争;从电视文艺传播的媒体环境来看,它又处在传统的报纸媒体、杂志、广播以及新兴媒体互联网络的复杂的竞争环境中。关于电视文艺的具体认识,必须还原到各种各样的“关系”网络中进行总体考察,这样才能消除认识问题的片面性,作出更加准确的判断与选择。

第四,“生态化”更指历史化。人类的存在和生存,至始至终地展开为历史的谱写,具备一种历史的眼光,才能真正“看”到世界,“看”出人,“看”出文明和世界精神的健康展示,“看”明白人类电视艺术的创生规律与时代化的生态精神。电视文艺担负着传播人类文化、传承人类文明的重要责任,如果我们一味以“大众文化”、“市场经济”、“收视率”为借口,放弃了电视文艺的这种责任,将“窥探”作为节目的主要资源、将“娱乐”作为节目的重要理念、将“戏说”代替对于历史的理解、将“恶俗”当作“通俗”的代名词,将“暴力”当作收视的热点,将各种“明星”当作时代的偶像,将电视制造的各种“时尚”当作追逐的目标,看电视长大的一群人,不知道会有着什么样的审美趣味和价值追求。电视文艺的发展变化是在时间中展开的,它的最终效果也会在时间中逐步展开,电视创造出的一些文化怪胎在当今已经逐步显现,当“超级女声”之类的超级选秀在“大众文化”胜利的一片喧哗欢呼声中,让人深深担忧的是选手与家长们对于“明星”和“成为明星”的那种热情,有人在分析“超级女声”成功的各种内在原因,包括它成功的营销模式、运作理念等等,在我看来,市场的成功却是中国新时期以来文化传播莫大的悲哀。是长期以来电视关于“明星”的各种观念侵入骨髓对家长与孩童两代人心灵的戕害,“超级女声”运作的最大成功之处仅仅在于“成功”地把握了家长与孩童两代人的心理。当人们还沉浸在一片狂欢之中的时候,我们不能不表示深深的忧虑,即使我们迅速清醒过来,这种流弊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清除,何况电视台仍然在进行着推波助澜的各种活动。其他诸如从中央电视台开始的各种对西方电视节目盲目跟风、克隆现象,与对“娱乐”理念毫无批判的纵容现象,由引进韩国电视剧到电视对于服饰饮食等时尚潮“韩流”的推动现象,无不让人对中国的电视文化建设表示深深的担忧。

“历史化”看待电视文艺的发展问题要求我们具备一种整体的观念,避免单一、静止的看待与电视文艺发展相关的各种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种问题。世界范围内当代人之间的公平性、代际公平性、人类与自然界之间的公平性,电视文艺必须在“生态伦理”视野中关注到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