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三峡水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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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升华三峡水文化境界的水艺文化(11)

“中美滑水明星表演赛”始创于1999年,其目的在于加强中美两国间的友好交往,促进两国滑水运动的发展、普及和提高。比赛中运动员除了要充分展示运动的力度和难度,还要表现出艺术的柔美与温柔,紧张刺激,优美动人。中美两国参赛选手全部为两国滑水队中的佼佼者,是具有很高观赏水平的传统滑水赛事。

参加这次赛事活动的,有意大利、匈牙利、英国、德国、法国、卡塔尔、葡萄牙、挪威、荷兰、拉脱维亚、美国、阿联酋、瑞典、西班牙、圣马力诺、俄罗斯等10个国家和地区的运动员,来自世界各地的裁判工作人员以及相关领导共2000余人。

在F2世界锦标赛举行中,测试赛成为开场好戏,淘汰赛精彩刺激,锦标赛更是群星闪烁,其间还有中美滑水高手倾情献艺,进入看台的观众和万州长江南北两岸的游客观众达30万人左右。在全世界其他任何一个地方举办同样的赛事,都没有过如此众多的现场观众。这跟万州地区具有83千米长、4千米宽的平缓、洁净的库区水面以及南北两岸特有的梯级地形地貌有密切关系。如此得天独厚的水域环境,在不久的将来,将此地成为世界水上运动中心。

第四节记录风物水情的诗文水文

一、文人诗文中的三峡水文化

三峡,这个神奇的世界,她的山,她的水,她的峡,她的滩,雄伟壮丽,幽幻神秘,历来都吸引着世人,尤其是那些文人骚客,无不想去观赏她的真容,体察她的神韵,记下眼观的美景,抒发心中的感受。从古至今,外籍的、本土的诗人文士,留下了不少华章,其中尤以诗歌为胜。唐代的杨炯、陈子昂、王维、孟浩然、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元稹,宋代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陆游、范成大,明代的王廷相,清代的王士祯、张问陶、王尔鉴等外籍诗人,以及本土的唐人李远,宋人冯时行、度正、阳枋,清人刘开道、傅作楫、尤为霖、周开封等,都留下珍贵的三峡诗文,其中描写三峡大江脍炙人口的诗篇颇多。限于篇幅,笔者在此仅就唐代李白、杜甫,宋代苏轼、苏辙四位诗人咏叹三峡的诗篇略加叙说。

(一)四大诗人的三峡诗篇

李白、杜甫和苏轼因为时代不同、自身境遇相异,游经三峡的景况也各有差别,但有一点却很相同,就是他们主要的历经途径都是从西至东顺江而下。

李白曾三次历经三峡,其中第一次应是其游历三峡的主要活动。唐玄宗开元十三年(725年),李白时年25岁,正意气风发,志气高扬,决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便从家乡附近的峨眉山下的清溪驿出发,途经渝州(今重庆)、万州和夔州(今奉节),出夔门,历三峡,至长江下游,再北上洛阳,南下江浙,东至齐鲁,足迹遍及大半个中国。此次出游的目的是漫游山川,饱览名胜,寄情山水,陶冶性情。其志其情,其行其诗,都生机勃勃,精采秀发。诸如初离家乡所写的《峨眉山月歌》:“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把那秋月映江,扁舟夜发的情境行云流水般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船行向下,顺江逐波,似箭若飞,更引发了诗人的离乡情思:“巴水急如箭,巴船去若飞。十月三千里,郎行几时归?”这首题为《巴女词》的小诗,字面上写了巴水岸边的倩女望着逐流速去的木船,思念驾船远行的夫君的拳拳深情,其内核却抒发了诗人依恋家乡的绵绵情思,而这一切,都融入进三峡水域那急流飞舟的情景之中。船行出峡,水平江宽,眼界阔远,却仍怀念故乡的水月。那《渡荆门送别》和《荆门浮舟望蜀江》把峡江上下的江水情怀紧紧连结在一起: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浮。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月,万里送行舟。

春水月峡来,浮舟望安极。正是桃花流,依然锦江色。江色绿且明,茫茫与天平。逶迤巴山尽,摇曳楚云行。雪照聚沙雁,花飞出谷莺。芳洲却已转,碧树森森迎。流目浦烟夕,扬帆海月生江陵识遥火,应到渚宫城。

李白第二次历经三峡是在第一次游历三峡33年之后,时为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初。此时,李白已是58岁的老人,因作为幕僚而受李璘之乱牵连,放逐夜郎而上行三峡。这垂垂老人之残躯,加之流放囚犯之境遇,其情其境,其行其诗自然与首次游峡迥然相异。那《上三峡》诗:“巫山夹青天,巴水流若兹。巴水忽可尽,青天无到时。”“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其间的巴水巴峡虽然依旧,但因诗人的境遇变迁,而充满了忧愁与哀伤。但当他在放逐途中行至夔州时,传来颁赦的御诏,这无疑是惊天大喜,一扫贬谪边囚的悲愤之情,便于次日乘轻舟从夔门下江陵,而成为他一生中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历经三峡。船行轻快,其心情更是轻快,于是便有轻舟穿峡的千古绝唱《早发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与李白同时代的杜甫,曾于唐肃宗上元元年(公元760年)春,在成都浣花溪畔建筑草堂,寓居于蜀,后又迁居梓州、阆州,广德二年(764年),回到成都。杜甫在蜀期间,主要靠先后为官成都尹兼御史中丞和剑南节度使的严武的接济生活。唐代宗永泰元年(765年),严武卒,杜甫顿失依靠,遂举家沿江东下,经嘉州(今四川乐山),越戎州(今四川宜宾),抵渝州(今重庆),再过忠州(个重庆忠县),逾云安(今重庆云阳),经过约一年时间,方到达夔州(今重庆奉节),在此居住了一年零九个月。杜甫在沿江东下途中写下了不少诗篇,尤其是在夔州,写诗430余首,约占所存杜诗的三分之一。

杜甫的夔州诗,描写山水风光的约130首,占总数的近三分之一,其间写峡江水势水情的不少,如写瞿塘峡口江中巨石的《滟澦堆》和《滟澦》:

巨积水中央,江寒出水长。沉牛答云雨,如马戒舟航。天意存倾覆,神功接混茫。干戈连解缆,行止忆垂堂。

滟澦既没孤根深,西来水多愁太阴。江天漠漠鸟双去,风雨时时龙一吟。舟人渔子歌回首,估客胡商泪满襟。寄语舟航恶年少,休翻盐井横黄金。

这两首诗不仅描写了“众水争涪万,瞿塘争一门”之处因江心巨石而使水势更加汹涌,舟船行此易覆的惊人险象,而且融入诗人忧国叹时的感受,显出历史沧桑而内涵厚重。那首脍炙人口的《登高》,把大江的壮美与诗人的悲愤更是绘吐得淋漓尽致: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还。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到老新停浊酒杯。

宋代的苏洵和苏轼、苏辙父子三人,史称“三苏”,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颇高的地位,苏轼的诗文,更是高标千古,誉满天下。他们曾两次历经三峡。宋仁宗嘉佑四年(公元1059年),苏洵带领苏轼、苏辙兄弟二人,从家乡四川眉州出发,乘舟取道岷江、长江东下,经嘉州、戎州、渝州、忠州、夔州,游三峡,出荆门,抵京师。宋英宗治平三年(公元1066年),苏洵于汴京病故,苏轼、苏辙扶送灵柩,由汴水,入淮河,经长江,西上入川,再次历经三峡。显然,苏轼、苏辙第一次经过三峡是其游历三峡的主要经历。当时,弟兄二人踌躇满志,踔厉风发,畅游三峡风光,留连忘返,摹景抒情,写下了众多不朽诗篇。其中《入峡》、《出峡》生动形象地叙写了诗人入峡、出峡时的所见所闻所思,在三峡诗中拔新领异,别具一格。

苏轼的五言古诗《入峡》,全诗72句,360字,洋洋洒洒,气势恢宏。以“自昔怀幽赏,今兹得纵探”领起,纵写长江江水的壮观。“长江连楚蜀,万派泻东南。合水来如电,黔波绿似蓝。余流细不数,远势竞相参。入峡初无路,连山忽似龛。萦纡收浩渺,蹙缩作渊潭。”紧接着,即写峡内阴风、浮云、蔓藤、崖竹、孤楠、飞泉、怪石、绝涧以及樵童等景致与人物,又写由此念及逝去的古人,人世的变迁,而此仍处于岩居板屋,伐薪换粟,鱼蚕蛮荒时代,而后自叹病促尘劳,难堪世俗,希冀似飞鸟之自在,远遁于岚岗林泉。

与苏轼《入峡》诗相比,苏辙的《入峡》五言古诗却有所不同。他重点写了乘船行驶峡江的感受,一开篇就写道:“舟行瞿塘口,两耳风鸣号。渺然长江水,千里投一瓢。峡门石为户,郁怒水力骄。扁舟落中流,浩如一叶飘。呼吸信奔浪,不复由长篙。捩舵破□旋,畏与乱石遭。”然后写峡江两岸险峻的山,飘缈的云,哀嚎的猿,倒生的草,由此而思及大禹凿山导水、破地疏洪所留下的种种遗迹,娓娓道来,平实质朴。

诗人们在描写三峡水景的时候,注入了他们彼时彼刻的人生际遇的感悟,或憧憬未来,或历尽沧桑,或贫病交加,或落迫放逐,以及由此而抒发的种种遐思,使这些诗具有了更深的内涵,在托示出三峡水景水势的同时,又开拓了三峡水情的特殊意蕴,因而成为描写三峡水文化的不朽诗篇。

(二)描写三峡行船的诗篇

描写三峡水文化的诗篇指不胜屈,它们从诸多方面描写了三峡江域的美景,升华了三峡水文化的品味,已有前贤和时人对此作了诸众论述,笔者不再评说。在此只需一提的是尚有一类不为人们关注的描写三峡行船的诗篇,根据本节题旨,有必要在此略加叙说。

本来,在三峡水域,先秦时代就有木板船航行。秦汉时期,航运业就已兴盛,运粮运物船只沿峡江驶向下游各地。但直接描写船只及其属具的诗篇非常罕见,要从中了解三峡行船的情况很难。所幸在五代时的王周为我们留下了专志船具的诗篇。

他在《志峡船具诗》里,记述了在三峡行驶船只的“艄”、“橹”、“戙”和“百丈”的制作和使用情况。艄,制动船只航向的属具,与之起同等作用的还有舵;橹,顺置船舷两侧而击水推动船只前进的属具,与之起同等作用的还有楫,亦称桨;戙,与篙近似,篙以竹竿头尖箍戴铁钻而成,戙则全为木制,其作用系支撑船只,或避与石撞,或固定船只,或助船前进;百丈,即纤藤,牵引上水船只前进的属具。此四端是船只航行的基本属具。王周以此四项属具为题,分别写了四首诗。他在《志峡船具诗·艄》里写道:“制之居首尾,俾之辨斜正。首动尾聿随,斜取正为定。”可见当时的船只不仅前端有艄,后端有舵,而且后端还置有艄,以便能更为有效地控制船的航向。他在《志峡船具诗·橹》里写道:“用之大曰橹,冠乎小者楫。通津既能济,巨浸即横涉。”明确地记述了当时大船以橹、小船以楫作为助动器的情况。他在《志峡船具诗·百丈》里,以“百丈为前牵,万险即平砥。杼轴连半空,长短随两涘。铁锁枉驰名,锦缆谩称美。长绳岂能系,朽索何足拟”的诗句,描绘了纤牵船只破险前行的情景。而他那首《志峡船具诗·戙》,则将船工们以篙戙支点岸边乱石而使船只在纤夫们的拉动下缓缓溯水前进的情形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箭飞峡中水,锯立峡中石。峡与水为隘,水与石相击。濆为生险艰,声发甚霹雳。三老航一叶,百丈空千尺。苍黄徒尔为,倏忽何可测。

篙之小难制,戙之独有力。猗嗟戙之为,彬彬坚且直。有如用武人,森森矗戈戟。有如敢言士,落落吐胸臆。拯危居坦夷,济险免兢惕。志彼哲匠心,俾其来者识。

这以后,也有写三峡水域行船的诗篇,但多是吉光片羽。当然,这也给人们展示了当时拉船、划船的状貌,给人们提供了了解彼时三峡行船文化的依据。明代孙蕡所写的《瞿塘峡》诗,则较为全面、细致地描写三峡行船的情况:

我从前月来西州,锦官城下十日留,回船正值九九节,巫山巫峡风飕飕。人言滟滪大于马,瞿塘此时不可下。公家王事有程期,敢惮微躯作人鲊。人鲊甕头翻白波,怒流触石为漩涡。柁工敲板助船客,破浪一撇如飞梭。滩声橹声历乱聒,紧摇手滑橹易脱。沿洄划转如旋风,半侧船头水花没。船头半没船尾高,水花作雨飞鬓毛。争牵百丈上崖谷,舟子快捷如猨猱。拢船把酒聊自劳,因笑轻生博奇好。吟诗未解追謫仙,天遣经行蜀中道。巴东东下想安流,便指归州向峡州。船到岳阳应渐稳,洞庭霜降水如油。

船过瞿塘,尽管时已九九重阳,但峡滩依然很险。滟澦大于马,滩头翻白浪。水流湍急,船行如梭。船头没水,船尾高翘。舵工敲板指挥,船工将橹紧摇。此时,那些上水舟船,纤夫们身拉百丈,如猿猴锦官城:成都的别称。

滟滪:原瞿塘峡的一块巨石,又称燕窝石。

鲊:腌鱼。

人鲊甕:险滩名,在湖北秭归县西。

攀崖爬壁。在这种情况下,船工们自然发出声声吆吼,统一步伐,鼓动情绪,激发劲力,滩声、橹声、鼓板声、号子声,嘈嘈杂杂响成一片。过往峡江的船只,不管是军战船,还是民运船,船工们不吼喊号子,就很难将船摇活,船就很难产生前行的“梭势”(惯性),很难安全闯过急流险滩。

《瞿塘峡》诗所写,是船过此境的概貌,使我们比较清楚地看到了当时峡江行船的艰险。要能驾船顺利过滩,船工们需用汗水和生命与江水搏斗。为了激发劲力,统一节奏,战胜险滩恶浪,他们还要喊唱出一曲曲动人心魄的生命之歌。清代乾隆五十五年进士、四川遂宁张问陶写的《桡歌行》诗,便把当时船工们在驾船过峡所唱桡歌的情状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