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离你并不远。你的忏悔你的求恕,你的心安你的快乐,皆与信仰有所牵连。沾染上罪恶,想要心安,便只有忏悔;想要快乐,需先求得宽恕。
若没惹上尘埃,却妄求尘世中的快乐,便得问佛说,人生苦短,我追求快乐有何错?他便无言以对了。"计森说时,神采渐有飞涨之势。杨小蝶愈听愈觉迷惑,忍不住问道:"那我们要怎样追求快乐?"
"做自己喜欢的事。无论对于谁来说,都当有自己的理想与追求。努力去想,竭力去追就行了。"
杨小蝶似乎懂了些,又隐隐难明,不知如何问下去了。而倪秋才是最困惑的人,计森太神秘了,他的思想自有其近乎完善的体系,有无漏洞或者说激进的地方,他一时还捉摸不透。照目前的进展,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计森?
何况乎计森一把年纪,且是退休的医生,怎么也该有些医德的。可是直觉里还是放不过他,总觉得此事和他有些关系。他决定上楼问个清楚,也不顾潜逃直面的危机了。
"他人呢?"倪秋问。包厢内只有杨小蝶,一桌饭菜还未开动的样子。"他去卫生间了。"杨小蝶说道,又关切的问,"倪秋,他像是陷害你的人吗?"
倪秋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没有答案。他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转身出来奔向厕所。杨小蝶也跟出来,厕所内并没有计森的身影,他走掉了,倪秋可以肯定。杨小蝶看着倪秋出来,从他落寞而迷惑的脸上,隐约猜到了结果。
两人拆开蛋糕的时候,只觉得莫名的恐惧,奶油上凝着四个大字,是普通意义上的"生日快乐";还有四个小字,写着"双宿双栖"。他们并没有吃掉蛋糕,只吃了些点上的饭菜。准备离开时,有一小孩跑上楼来,递给倪秋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认真的说道:"大哥哥,一个老爷爷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倪秋右手食指反指着自己确认了下,小孩点点头。倪秋方始接过来。杨小蝶摸摸小男孩的头,温柔的说:"哥哥收到了,谢谢你小弟弟。"
"嗯,不用谢,你们给我些零花钱吧,算是我的报酬。"小男孩天真而无畏的说道。杨小蝶如是给了,他才欢声叫着跑下楼去。
盒子里装着一盘录音带,其间有些蹊跷,一时不能解开。但想来交给他录音带的幕后老者必是计森无疑了,他本来就有些神秘的意味,这样子交录音带给他并不奇怪。只添了倪秋的好奇心。一会儿的工夫,远处警笛声起,几辆警车呼啸而来。
倪秋赶紧带着杨小蝶向后山跑去,山脚有条公路,杨小蝶拦了辆车,一路驶进市区。警车停在酒楼处,一干警探拉了警犬便四处搜寻,直搜至公路处,才扫兴而回。酒楼的老板是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叶强生还未询问她的时候,她就懵了。她什么也不清楚。她只好叫来值事的服务员,让他给叶强生交待。
"你有没有见过一米八左右的年轻男子?他是逃犯,在楼上的包厢里用过餐。"叶强生问道。有人打电话举报的时候,给他是这样说的。
"一米八?有好多呢。啊?逃犯!可我也不知道逃犯长什么样子啊?"
叶强生啐了一句"笨蛋",便带人上楼搜寻。楼上就餐的人不明所以,有的惊骇有的迷惑,叶强生只扫他们一眼匆匆而过,表示说:没你们的事儿,乖乖坐着吧。他在一个刚空出来的包厢的桌底上发现了一段胶布,看样子新黏上不久。他问服务生道:"此间刚用过餐的人你可记得他们的样貌?知道来历就更好了。"
"开始来的好像是一男一女。"服务生努力回忆着,叶强生凛然一动,这或许就是倪秋和他的女友。他知道倪秋的女友叫杨小蝶,倪秋逃跑的第二天,局里就派了人守在她们租住的公寓楼底,可是什么也没发现,最后得知杨小蝶很早便已经出门而去,不知所踪。
"女的二十五岁左右,男的是个白胡子的老头......""等等,你说的是白胡子老头?""是啊,中等个子,还挺精神的一个老头子。"叶强生多年的断案直觉告诉他,这老头或许就是那日来警局报案的人,只不知何以他会与杨小蝶共餐?
"后来呢?"
"后来老头从后门走了,有个年轻人跑了上来,吃了饭也就在你们来时,从后门走的。"服务生说道,"那男的好像一米八左右吧,也没看仔细。"
事情的经过他似乎明白了一点,啐一句道:"记清楚了,那男子是逃犯,逼急了会杀人的。"末一句是故意吓服务生的,效果很明显,从服务生惊骇的表情里大致可以揣度一二。
自警方公布逃犯的消息以来,社会舆论一边倒,市民的恐慌来自于对逃犯未知凶残的恐惧。有不少本市区的居民和务工者与倪秋打过交道,深知其体态样貌以及秉性。诧异于他杀人的同时,也祈求他别来找上自己。
警方发言人说:"没有哪个清白者会畏惧法律公正的审核。"从警方的发言来看,倪秋是与石林的死有密切关联的重要嫌犯,他的潜逃有着畏罪的性质。而社会舆论无异乎皆在此点上展开,市民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支持警方缉拿逃犯。
这样的境况下,李克的工作便好做多了。他身上的压力削减,精神头十足,当有人举报倪秋行踪的时候,立刻会调集警部主力全力追捕,以示其全力施为打击犯罪的决心,并与市民同仇敌忾。至少表面看来确乎如此。倪秋的处境危险得多了。
这是一个舆论阴谋。事实证明,他做得很完美。舆论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