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秋怀疑报案的人是计森,他早已猜到自己藏在附近,所以刚到不久便匆匆的走了。两人回到旅馆后,尚自心悸,杨小蝶倒来两杯茶水,助着压惊提神。她向旅馆老板借来一台老旧的录音机,放入录音带,按下播放的按钮。
录音机运转不太顺畅,时而"咔咔"的响。录音机里传出的声音透着机械的味道,缓而沉,倪秋听得出来,录音的人使用了魔音。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可能会有疑惑,我是谁,为什么要录音给你们?我刚说过了,是你们的朋友。请不要怀疑我的诚心。
"我是信佛的人,从不会在世间留下罪恶,所以你们不用害怕,我很爱你们。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像我的朋友们,善良诚挚热心友好。我选中了他们去实现自己的价值,我的双手让他们都能够去天堂,去享极乐。恶人永远不能有如此的待遇,他们会直接下地狱。只有你们,我的朋友,我爱你们。"
"有机会再见,我会来找你们的。"录音机里就此没了任何有用的声响,倪秋一把关了它,骂计森变态。杨小蝶只感到害怕,挨紧了倪秋坐着,问道:"我们要怎么办?"倪秋压抑着心内的血气,半扶着晕疼的头,说道:"去找他。"
灰暗的夜色里,朦胧的灯影中,一切都静静的。远处的公路上偶尔闪过一些车辆,冲破淡薄的黑幕,复归于平静。近处的公寓楼侧的暗影里,停着一辆不知颜色牌号的车,里间坐着的两人已经忍不住呵欠连连,可是又不敢闭上眼睛,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处动静,回去没法交差。
杨小蝶探察了许久,肯定楼前停着的车与警察局有关,车里的人是便衣警探,每日轮两次班,监视着进出公寓楼的人们。白日里他们最精神,因为进出的人多,稍不注意便有可能错过重要的线索。他们守在这里,一直等着倪秋或者杨小蝶现身。两日来一无所获,身心皆有倦怠之象。
可是要潜进去并不容易,连日来的躲躲藏藏使倪秋愈来愈害怕,不知哪一步踏错又会戴上手铐。两人慎重考虑,决定深夜时潜进公寓。
"唔唔唔",远处两束强光打过来,声音渐近渐亢,两辆摩托狂飙着,在夜里穿行。警车里的便衣立时打起了精神,探出脑袋来注意着来客。一人拔出了枪,另一人也备好了手铐。摩托客像在竞速比赛,夜里的公路上驶来顺畅过瘾,路过警车处却停了下来。摩托客拉起挡风罩,四人四眼交缠在一起。
"你们夜里飙车?"一个便衣问道。
摩托客没有回答,拉下挡风罩后直驶出去,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里。
"你为何不追?"另一人问道。
"他们不是逃犯,又没犯法,你追他们要干什么?这是典型的声东击西的策略,我们要的人想来已经在那里了,通知局里吧。"说时撇脸向着公寓楼。在摩托客驶来之际,倪秋和杨小蝶寻机摸进了公寓楼,径向计森的房间而去。两位摩托客不是别人,正是杨小蝶的朋友张轩和她拉来帮忙的刘彦平。他们扮成飙车的样子,高调现身,成功转移了便衣的注意力。可是太高调了,似乎适得其反。
倪秋一脚踢开了计森家的房门,门关的并不严实,一脚之力使得门板撞到墙上,"哐当"直响。房内已经亮着灯,两人缓步进入,提防着里间的一切。房间布置得极为简便,外间只有一些家具,譬如桌椅;壁上淡白的一片,无啥装饰而显得单调。外间没有人,甚至他们俩有了些许动静,也不见人出来。
掩上门后,他们进入另一间屋子。这里也没有人的样子,一点生气也没有:床没有一张,也无橱柜之类搁置衣物的物什。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折叠式方桌,有序的排着各类手术刀,一些纱布以及大瓶小瓶的药水粉剂。
桌底搁着几个黑旧的木箱,用小锁锁着,看不出干什么用的。向内的一面墙壁处摆着一张长木桌子,上面有几处未及洗去的凝干的血迹。地面很干净,正和房内的简洁一样。计森是个做事干净利落的人。
此外还有一个小间和厕所,小间内没有灯,黑压压一片。倪秋小心打开房门之后,一股子异味狂涌而来,腐臭发霉,熏得杨小蝶反胃不止,几欲呕吐。倪秋打开手电,凝神照射进去。顿时吓得狂喝起来,禁不住后退,杨小蝶躲在他的身后,也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