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小琳决绝的说。刘彦平低头思虑着,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一句话来:"我也不会让你去,你去把老妈子叫来。"
他口中的"老妈子"即是负责管理酒吧众姐妹的大婶,小琳敬她为"李婶",刘彦平却不客气,只称呼她为"老妈子"。老妈子在此工作二十余年,酒吧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她都清楚,经刘彦平说清情况后,她迟疑着似不愿说。
刘彦平从她支吾含糊的话里听出来,她的心是向着大禹的。这倒不奇怪,他是新来的,根基不稳,又不看重她,大禹怎么说也是酒吧的老大哥,她靠向他实属平常。虽说可以理解,却不能消气,总的来说,老妈子胳膊肘外拐让人颇不舒心,更何况,她还倚老卖老。
"我看老妈子明天就回去休息着吧,这么大的年纪了实不该再过操劳。"
"这......咳,我哪里年纪大了,你也真是!我走了,这儿谁能接替我呢?新来的姐妹要做些什么也没人知道了啊,我还不能走,我和这里是有感情的。以前疯狼来都是我安排接待的,他满意的很啊!"
"是么?那你先交待清楚再走吧,把你的经验都说出来再走。"
"刚才小琳的事儿我正打算和你说呢,她是新来的,尚是纯洁之身,她接受培训后,大禹找她过去,无非是想要她的初夜......""什么?不可以,绝不可以!"小琳叫喊着打断她。老妈子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又不单是你,以前来的好多姐妹都有这样的经历,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我不是处女!"小琳惶恐的冲着老妈子喊,老妈子显然无意帮她。她转而向刘彦平求助,两眼悲戚的看着他。
刘彦平触及她的脸,不禁大是层层的酸楚。忙转向老妈子纳罕道:"这酒吧找来的姐妹全是处女么?"老妈子信誓旦旦的道:"是这样的,初来的女子必是处子之身,否则便休想到这里来赚客人的钱。"
"也不是我来了要搞特殊,可是这样的事儿以后可不能有。老妈子,你去告诉他,就说找处女这种规矩以后取消了,好多还是学生,这不是坑害祖国的下一代么?小琳也不是处女,都TM和我睡觉了还是什么处女?"
"我这就去说。那我的工作......"
"再给你一个月的试用期,做不好的话我也没办法。"
老妈子一脸侥幸的出了屋,刘彦平看着呜咽的小琳,笑道:"这就被吓到了还跑到这儿来?没事了,有平哥在。"
小琳被这话逗的苦笑不得,过去挨着他坐下来:"平哥,你不怕得罪了大禹哥闹不和么?你我都刚来不久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明天我就差人送你回去吧,另外找份工作,这才靠谱。"
"我不,我要跟着你,你也说过我是你的人,为什么要赶我走哇?大禹已经盯上了我,可是我讨厌他。我跟着你也不会叫你吃亏,我身子是干净的,以前和你说那些话是假的。你不信?不信就试试!"
刘彦平忍不住笑了,小琳单纯的倒是有几分可爱,这样的女孩使人不禁想要保护。小琳见他笑而不语,喜得一把抹掉了眼泪跳起来,"我先去洗个澡。"她笑吟吟地说完,便跑出了房间。这儿有个大澡堂,主要供酒吧职员平时使用,刘彦平不拘一格,也常出没澡堂,房间里的浴室倒冷了许久。
待小琳裹着浴袍回来的时候,刘彦平已不知去向。她失望而后悔,牙齿不甘地咬得咯咯地响。她找出手机来拨打刘彦平的电话,刘彦平未接只回了条短信:妹子,自个儿早些睡吧,哥还有事儿。
昏沉的天幕下,都市却始终轰隆隆的响着,城郊结合处的四野,灰尘遍地扬空,走在这里的大多是机器,人绝无过多的驻足。而在稍远处一座还算干净的旅馆的阳台上,寒风中躺着一位满脸愁苦的人。
他满脸粗而长的胡茬,因许久未打理,黑垢也是厚厚的积了一层。他靠在一张不太大的躺椅上,两脚耷拉在地,左手放在肚子上,而右手则无力地拖在一侧,手指碰着凉冰冰的地面却全无收回的意思。
自他复诊为肢体中度残疾之后,便每日如此,右手虽能拿枪,却是开不了,每次憋劲儿打响,全都失了准头,标靶的边儿也沾不上。给他初诊的那位医师描述病情时委婉含蓄了些,他当时没注意,不料已是残疾之躯。他返回去质问那老头,如果自己及时就诊,是否有痊愈的可能。
老头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啊,医者父母心!我那样说,是让你有个准备,你该揣测出来才是,当医生的谁也不想刺激了病人,若你们自己能慢慢地想通,那心理的打击便轻得多了。"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想这医生打发起病人来真有一套,不管他们说什么,似乎永远在为病人着想。他在阳台上灌饱了寒风,才慢悠悠的走去酒吧寻醉,有时一个通宵,有时三两个时辰,好一段日子来,身子消瘦了不少。李克的吩咐只作耳边风,要他与李贺交好,半月过去,却只是几次狭路相逢的简单问候。
李贺多数时间在外游荡,看能否得些消息。他试着找到倪秋,却苦无任何途径。他在手机的已拨电话栏里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时间正是他被计森针扎后不久,他相信此号码必与倪秋有关,也许倪秋留了号码正是想联系自己。
他拨过号去,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对方却说打错了然后挂断了电话。他再拨时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他拨的号是张宗吉的,张宗吉不料他会留心至此,若他也想陷害倪秋,那真是一个大麻烦了。
他立即拉黑了号,后来想想这做法很蠢,既然李贺打出这号来,自己不妨先联系着,假作自己是倪秋,从他那儿看能否探得有用的信息。最好判断出他于倪秋的真实态度,便于早些拟好对策,保倪秋周全。
李克倒没工夫转悠,他在局里有关系,有什么消息第二时间便能收到。计森近日来杳无音讯,不知去了哪里藏身,警方在搜索他时最是头疼。城里大街小巷满是计森的照片,每天局里电话响个不停,可没有一个关于计森的真切的消息。唐伟几次带人出动都扑了空,计森人没见到,还累得部下抱怨不停,再无可靠的消息,他也懒得动了。
从局里传出的消息只有一个使李克挂心,近郊出了好几宗取肾案,受害者往往不知不觉的晕过去,醒来后肾已被取掉了。这案子有别于计森的杀人案,警方尚无嫌犯信息,所以不能下定论。
而李克直觉里认定此案与计森大有关系,计森原是外科医生,取肾之事轻而易举,只要他愿意,改变手法更是寻常之事。唯一的疑惑在于,像计森这样的罪犯执拗非常,杀人自有其规则,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当地警方最近拟定了扫黄打黑之计划,决定严整市风,而主要的突击目标已经选好,杀一儆百,简单快捷。B市黑帮团伙纵行,常年如此,警方打击不力,才有今日之局。
李克不料警方突行如此之举,大觉怪异,宗宗大案当前,倒有心思理会黑帮之事么?其中必有古怪。从局里透露出来的消息,他也仅能猜到这里,所以叫来叶强生盯着警方的一举一动,以便他们有所行动时自己也能快速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