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翎眸中涌上泪来,却努力抑制着不让泪水决堤。为什么自己的终生大事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觉得委屈。将手中卷轴随手一掷,转身跑出了祖父的房间向宅子的大门冲去。
“你要是今天敢出这个大门,就和你爹一样,永远不要回来!”祖父的话身后响起,响彻整个将军府。
若翎没有停下,打开将军府的大门,冲进了无边的夜色中。
入秋的夜,凉风习习,若翎站在漆黑的骑射场,唯有一轮冷月洒下些许清辉。无边的孤寂笼罩周围,淡淡的凄凉。执起弓箭射向靶心,虽是在夜色中,离弦之箭依旧还是能够正中红色的靶心。
她是父亲所忽略的孩子,连名字也不曾为她取。她原本以为自己最亲的人便是祖父,却因为婚事与祖父闹得不可开交。一面不愿看见萧家没落,一面又不愿用自己的婚姻来作为牺牲。这些年跟着祖父四处征战,将自己装得像个男人一样坚强,屡立战功的背后还不是希望能靠自己来维持萧家的兴旺,而不是用自己的肉体去维系,去依附别人。
若翎轻叹,冷艳月色之下的她若一支白莲,清雅素净。又拿出一支箭来,搭弓便射,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排解心中抑郁,弓箭又正中靶心,不偏不倚。却在此时,一支冷箭夜中射出,亦是正中靶心,若翎一惊,偌大的骑射场难道还有别人,恍然回头,一个魁梧的男人,身披一身清辉,夜中走来。
“谁?”萧若翎本能地警惕握紧了手中弓箭,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是我,宁澈。”夜中的男子一身素衣,手持一张大弓缓缓走来,宛若夜中的修罗。
“哦,原来是……宁将军。”萧若翎垂手将弓箭放下,难过的心头为何突有一丝慰藉,“宁将军怎么深夜在此?”
“我也正想问萧将军同样的问题。”宁澈并不回答,又将问题抛了回去,话语中却是有些不悦,难道是因为她叫他宁将军,让他感到生疏?
若翎背过身去,淡淡一笑,“许久不曾射箭了,来练练手罢了。”与祖父吵嘴的事怎能轻易说与外人。
宁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背影,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反手拿了一支箭,搭上弓弦瞄准夜中并不甚清晰的靶心,“难道萧将军有半夜练箭的习惯?抑或萧将军是夜视眼?难怪箭术一流。”嗖的一声,他手中离弦的箭又正中靶心。
萧若翎一时语塞,自己的借口实在太烂。只是讪讪笑笑,低头不语,不自觉摩挲手中的大弓。宁澈见她不语,侧头看她,月色之下的她一身纱裙,没有昨日宫中晚宴上那样奢华的衣服,却在这寻常不过的衣衫衬托下,显得更加清新脱俗。月色之下,宛若仙子下凡,美得不真实。
只是她眸中想要掩盖却又无法掩饰住的忧伤,让人不觉心中怜惜。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宁澈拉起她的手,转身便走。萧若翎不禁一愣,想要缩回手来,却被他拽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