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炎环连眉也没挑一下,继续倒酒,仰头,饮尽,“你没有听错。”语气未有波动。
“大哥……”这下,黑严可不乐了,“这种事你怎么能找我……”他立得直直的,抬头挺胸,瞧他可是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怎能,怎么扮女人,“大哥,府里的丫环,护卫,下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就行了,不是非我不可吧。”
“就非你不可。”黑炎环瞪了他一眼,“若是让别人来扮,又要闹得满城风雨,黑家的事还不够多吗?”
“那也不用要我来扮女人啊。”黑严想要大吼,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大哥,要吼,还吼不过老大,“大嫂既然有意当个饵,大哥为何不如了大嫂的意,咱们可以在一旁将那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何需要个男人来装女人。”
“你真的愿意让你大嫂来?”黑炎环凉凉的盯着黑严,刚才还一肚子火的黑严被这一瞪哪里还能火得起来,大嫂怎么说也是女流之辈,被人装神弄鬼已经吓得够呛了,还要她再一次去经历恐吓,可能还有生命危险,他要是点得下这个头,就不是黑家人,更是连个男人也不是,“好吧,一切就由大哥说了算。”他认命了。
夜阑人静,更夫已敲过三更,黑府上上下下也已入睡,唯有黑炎环所居的“寿园”还有灯火,这段时日皆是如此,围绕着寿园的各处都是护卫。
今日,屋内的灯火还亮着,可见黑炎环夫妇还不急着入睡,从窗望进去,夫妻俩还在窃窃私语着。
黑严全身上下穿的正是前一日柳冰所穿的那身衣衫,黑严那高大的身躯已经将那身衣衫撑得破裂,压根就绑系不好,只能背对着窗,等着那抹黑影的到来。
“大哥,都三更了,你确定那鬼影真的会来吗?”黑严有点坐不住了,他宁愿到外头去守着,也不想扮个女人在屋里等着。
“他尽早是会出现的。”黑炎环眸光一闪,“来了。”映着窗前可不就是一抹黑影吗?黑严立刻回头,兄弟俩的动作几乎是立刻的,一前一后,破窗而去。黑炎环直接追人,黑严狂吼一声,“有鬼,还不快抓。”
守在四周的护卫一听,立刻赶了过来。
宁静的夜,在一片吵杂声中,喊打喊杀中,刚刚开始……
一身黑衣,脸色惨白,被人团团围住的人,正是近日来黑家做客的霍阳。
他依旧一脸的木然。
人,抓到了。
霍阳的身手不错,完全不似之前黑家兄弟所知道的仅是一个老实的商人,他的轻功飘忽不定,也将黑家的守卫情况打听个真切,才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主人的窗前飘来飘去。
黑炎环连夜吵醒了府中所有的人,没有等到天亮。
林家三口是目瞪口呆的盯着霍阳,他们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在黑府闹腾了好几日的“鬼”尽是他们给带进来的。
早前他们还在担心一切皆因阴柳冰而去,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向黑炎环提起,直接将黑龙允接到林家去养育,直至他长大成人之后再送回黑家,免得中途遇见什么不测,让他们悔上一辈子。
这下可好,什么也不需要再提了。
好好的一个人,成了鬼。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承颤指指着霍阳,“他怎么会是鬼啊。”
“人证物证都在了,林老爷不需要怀疑。”黑严已经换下一身女装,抓人的过程中,那身女装早就成了破布条,也不知道掉在哪儿了,“这人是咱们亲手抓着,怎会有假,现在倒是要问问这深更半夜的他不睡觉,上寿园我大哥大嫂的窗前晃来晃去是什么用意。”
人赃俱获,还有何可辩解的。
林梦龙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霍阳,你这是在做什么呀,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霍阳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不愿意多说。
“你真傻。”林梦雨直摇头,为眼前这个痴情种,“你这么做明年黑家还会让你来祭拜梦云吗?你做事之前从来就不考虑后果的吗?”
他对梦云的用心,这些年,她这个做姐姐的人是瞧得一清二楚,也万般痛心,可是,梦云已死。
活着的人,岂能跟着死去的一同去了。
林梦云的话让霍阳一震,他明年不能再来拜祭了吗?不,他还是会来的,依旧会来,谁也拦不住他。
柳冰坐在最后方的角落里,没有冲上前去凑热闹,直到所有的人都说过话,也说完了,霍阳依旧不愿开口。
她才起身上前,这件事,她可说是其中的最大受害者,“霍大公子,你这么做是想吓死我呢,还是想吓死我家相公?”
“不是你。”霍阳撇了她一眼。
“好。”柳冰点头,“这么说,是想吓我家相公了,他不是那么经不住吓人的,你这是在为梦云大嫂报复吗?认为她的死,全是我家相公的错?”
霍阳没有回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霍阳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林承只差没有当场以死谢罪,“梦云的死已经过去,你怎么还看不开,炎环是梦云的夫婿,怎会害死梦云,一切都是天定的,谁也改变不了。”时也,运也,命也啊。
谁又有先见之明,谁又能破了命数。
梦云已死,他们虽心伤,却早已接受,偏偏,霍阳就这么死心眼。
“妹夫。”林梦龙也不想霍阳为此受到太过的责罚,“相信霍阳也只是一时的意气,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事就当是咱们的私事,不要报官处理,免得失了面子不说,还让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