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冷声道:“你得了风寒,就可以弄错账假账往上报?若是被人得了羊癫疯,是不是就可以随随便便跑出去杀人了?你不能严格谨慎,如何能再账房里供职?水咸芝?你这个好‘伯乐’,倒是会选‘千里马’呀?”
水咸芝忙又磕头求道:“求王爷开恩,饶过奴才这一次。王素恭所犯之错有奴才一半的责任。奴才自愿减去半年的银米,以示惩戒。”
水溶冷笑道:“你倒是乖巧。”
水咸芝以头抵地,哪里还敢多说半句。
水溶又看了看王素恭,吩咐道:“水安,你亲自盯着水咸芝把王素恭所负责的账目彻查一遍,待事情办清楚之后,再来回我。”
水安闻言,忙躬身领命。
水溶又问:“今儿各处的管事可都来全了?”
水咸芝战战兢兢的回道:“账房里有两个人去了庄子上,尚未赶回来。”
水溶冷笑:“又是你水咸芝这里出事儿!看来你这个账房总管是当腻了。办完了王素恭的事情,你也给我挪挪地方吧。”
水咸芝忙磕头领命谢恩。今日王爷不把他一掳到底,赶出去要饭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太妃年纪大了,又一门心思的看顾小郡主和小世子,家中琐事就不要去惊扰她老人家了。本王朝中之事甚是繁忙,也无暇顾及家中之事,从今儿起,府中之事不论内外,都交由王妃的手中总理。不过,你们若有谁敢轻慢了王妃,认为她是个女流之辈凭你们蒙骗,就错打了主意了!”
水安等人忙躬身应道:“奴才等绝不敢蒙骗王妃,奴才等一定竭尽全力为王爷和王妃办差效命。”
黛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眉心处,庸懒的说道:“罢了,你们能竭尽全力为王府办事,倒是我的造化了。只要你们别背地里怨我刻薄,咒我短命,也就是我的造化了。”
水安等人听了这话,脊背上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寒,忙把身子躬的更低,决心表白的更加壮烈:“奴才等万死不敢诅咒主子,奴才等惟愿太妃福寿双全,愿王爷王妃百年恩爱,愿小世子和小郡主都长命百岁。”
黛玉淡然一笑,看了水溶一眼,轻声问道:“王爷,您还有什么话儿么?”
水溶心里也为黛玉刚才那句刻薄的话而皱起了眉头,这会儿又见她浅笑着看自己,顿觉又爱又恨,是以暗暗地咬牙,却平静的说道:“没事儿了。大半夜的本王也不愿折腾大家。只是今天的事情总要今天了结了才好睡个安稳觉。”说着,他已经一抖长袍站起身来,伸手去拉黛玉的手。
黛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便想也没想抬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慢慢的站起来,在水安等人一片“恭送”之声中,迈着酸透了的双腿跟着他转过东面一排椅子后面的檀木屏风,从东里间的后门出去回静和院去了。
水安见随着主子来的最后一名小丫头也没了踪影,方徐徐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水咸芝和王素恭,叹道:“你们两个……真是的!叫我怎么说呢?平日里倒也有些脸面,怎么就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来!”
水咸芝悔不该当初,一时只是连声叹息却分辨不出半句。
水安和水祥水福商议着,先让不相干的人都散了,方叹道:“得了,今晚咱们几个都别睡觉了。连夜查账,把你们那些破烂事儿都弄清楚了。等着明儿一早王妃问话吧。”
因国孝期间王公大臣之家都禁止嫁娶,所以各府之间的来往便少了许多。新皇帝勤政爱民,对百姓宽厚仁慈,对贪官污吏严惩不贷,没到半年朝野上下便出现了一种新景象。水溶每日上朝忙于公务,黛玉在家打理家中内外琐事,太妃则一心管那两个孩子,再不想其他。
因政务繁忙,皇上决定今年不去避暑,只命内侍监派人多多的运了一些冰存入冰库里备用。每年避暑,不禁劳民伤财,而且还耽误许多政务,更有大臣来往奔波,不甚劳苦。今年皇上一说不去了,朝中大臣们又暗暗地欢喜,想着这个夏天终于不用来往奔波或和家人两地分居了。
紫鹃的婚事也很简单,当日只用了十二对丫头提着宫灯,一队管弦吹奏着喜乐,用一顶花轿把人从燕松昀家里抬了出来送去了徐嬷嬷在北静王府的小院,徐嬷嬷在北静王府呆了几十年,府中颇有一些人和她相处的来,更有许多人平日里受过她的恩惠的都有丰厚的贺礼送过去,那边的小院里虽然不曾披红华彩,但灯火通明,笑语连连倒也热闹。
当晚黛玉过去瞧着他们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又跟徐嬷嬷说笑了一会子便回来了。因静和院里的几个婆子也都去徐嬷嬷那边凑热闹去了,所以一回来这边院子里倒是有些静悄悄的,只有四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坐着看星星,听见黛玉来了,忙提着灯笼上前来迎接。
黛玉因问:“你们王爷还没有回来么?”
小丫头喜心笑道:“回来了,刚去后面沐浴了。”
黛玉点头不语,带着雪雁翠羽和兰姿三人进屋去。进去后落座,雪雁接过小丫头递上来的温热的蜂蜜水劝道:“王妃在那边说了半日的话,这会子口渴了吧?”
黛玉微笑着说道:“可不是呢。”说着,接了水来一口气喝完,又叹道:“紫鹃终是成家了。你们几个倒是有什么打算?”
雪雁一时红了脸,说道:“我们还小呢,王妃说这话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