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图国边境栖霞谷,这里的居所为栖霞居,说到主人的身份,不得不提,一个刚满十九的少女,名叫小慈,是西图国福源王夜鸿睿的养女。
福源王终身未娶,小慈原是他挚友的遗孤,他干脆认作义女,安心培养照顾她,栖霞居便是他给她的一个栖身之所。
小慈的生父曾是西图国的威武大将军,当年在与息叶枫(圣齐大将军,息婉芸之父,厉翎霜生母曾经深爱之人,具体见圣齐篇)一战中身受重伤,靠着药物的支持,维持了近五六年,之后还是积劳成疾去世,之后不久小慈的生母也病逝,独留她一个孤女。
再说福源王,他便是夜启铭临终托孤,要其帮助司徒雪姬之人。
福源王夜鸿睿深知宫廷争斗的险恶,不愿小慈无辜陷入这些风波当中,所以早早替她安排住在了远离京城的栖霞谷。
小慈一直生活在谷中,三个月前得知四国聚首在武夷山,怀着好奇的心态,瞒着众人和福源王,一个人偷偷前往,然不幸中途走岔了路,迷了方向,可却偏偏救下了受伤的厉翎霜。
原来当时厉翎霜当时摔下的悬崖下是河流,她从悬崖直接落入河中,之后随着水流一路急冲,最后被搁浅在岸边。
小慈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还有一丝气息尚存,但是看得出她受了很重的伤,然小慈此时根本不懂任何医术,除了身上带了足够多的盘缠。然如今荒郊野外的,她自己也迷了路,有再多的盘缠也是无济于事。
可能是天见犹怜,好在正好有周边村庄的农户上山砍柴,救下了她们。
之后还未等厉翎霜醒来,栖霞居的人便找到了他们,于是等厉翎霜真正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栖霞谷。
清醒后的厉翎霜和小慈算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经过三个多月的相处,对于彼此,她们已然毫无秘密。
厉翎霜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如此信任小慈,可是她回想自己一生,她还有什么是值得别人去利用的了,既然老天不让她死,那就算是她的再次重生,而今她也该好好为自己活一回了。
她发现小慈很有医学方面的天赋,加之小慈本身也很感兴趣,于是她便将毕生所学尽相教授。
今日,小慈又找了很多名贵的药材回来,厉翎霜看到,淡笑着劝解:“小慈,别费劲了,没用的。”那日她从悬崖摔下,加之本身受了血玉的反噬和毒发,武功尽失,双腿致残,虽然极力救治,双腿算是勉强救治回来了,但仍然不能无法正常行动,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是在小慈找专人做的木椅(轮椅)上度过的。
小慈微微有些懊恼,但仍然不肯服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别一根筋好不好?反正也试了这么多次,也不在乎多这一次两次。”
她淡笑着,不忍抚了她的好意,微微颔首:“好,我答应你便是。”
然而最后的结果依然没有成效,她无波无澜地笑着安慰小慈:“就当这是上天给我的再次考验。”
小慈愣愣地看着她,对于她的过去,从她这听到的,从外面打听到的,加之一起,小慈听到后很心疼。
她无所谓的笑笑:“这么多风风雨雨,大风大浪都过了,这些又算什么。小慈,你还记得我曾告诉你我原本是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寿命的,可是如今三月之期已过,我也并没发觉自己的脉象有何不妥,可以说血玉的反噬反而救了我一命,或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如今虽然武功尽失,双腿也似废了一般,可至少我还活着,我已很知足了。”
她说:“小慈,经历了这些,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以前也怪我自己不好,总是那么执着,一味去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其实说穿了,这些与我毫无关系,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何必管这些大仁大义的事,顾好我自己,不让爱我关心我的人担心就好。可是以前的我太过执着,双眼早已被假象所蒙蔽,所以最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小慈笑道:“所以当我将他带到你面前,虽然你没有接受他,可是你也没有生我的气。”
……
韩啸天在那日厉翎霜摔下悬崖后,始终不相信她就此离开人世,出动烈焰门所有人设法下悬崖寻人,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路寻来,他整整找了一个多月,终于得知她在栖霞居,为了她的安全起见,他只身前往栖霞谷,小慈得知后,感动不已,将真相告知,便安排他与厉翎霜见面。
韩啸天见到她安然,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放下:“翎儿,还好你没事。”
她忍住心里的惊涛骇浪,淡漠道:“我只想安安静静过完下半辈子。”
韩啸天淡淡笑着,似乎早就料定她会说出这番言语:“你放心,厉翎霜仍活于世且在这栖霞谷的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他们最多只以为我是以夜浩晨之子的身份来栖霞谷见福源王养女,不会联想到厉翎霜的。”
她微微皱眉,道:“我不是说这个。”
韩啸天继续道:“翎儿,我不会逼你,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的承诺,我守着你,护着你,是我的事,是我自愿的。”
之后,她也曾多次暗示他不要继续这样下去,可他依然不管不顾,多次之后她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于是,韩啸天一边忙着和司徒雪姬、韩琦商量夺位的事,一边抽时间去栖霞谷看望她,每次去谷中,他总是会带上很多珍贵的药材和医书。
今日,韩啸天放下药材,匆匆看了她一会便离开了,望着他来去匆匆的背影,她微微有些不忍。
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不忍与爱怜被小慈尽收眼底,小慈轻叹着:“明明很在意,为何偏偏装作视而不见,翎姐姐,何苦呢?与其如此折磨彼此,为何不干脆直接对他坦白你心底的恐惧,说出来至少有个人可以陪你一起承担,可以替你撑起半边天,你也不必像如今这般痛苦了。”
她轻笑着摇头,道:“太重了,小慈,这样重这样深的感情,你叫我如何去回应?我内心的恐惧,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有多深,我不敢草率,他对我的情我怎能毫无反应。小慈,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一生,除了六哥,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只有他了。我明白的,如今这个世上再没人有他爱我更深。”
小慈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接受,为何要推开他?错过了,你会追悔莫及的。”
她点头,道:“我懂,可是我不敢,我怕历史重演。如今的我早已支离破碎,再也经不起那么大的风浪了。”
小慈道:“在我眼中,你从来不是那么怯懦的人。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和司徒谦妃子清妃的事,你当时一直劝司徒谦珍惜眼前人,可为何到了你自己这,偏偏什么都变了呢?你也说过,这次算是你的二次重生了,两次重生两次出事都是因为血玉,可是如今血玉已毁,再没了威胁。更何况,老人常说‘事不过三’,为何不试着往好的方向看呢?”
她沉默着。
……
没几天,小慈便动身回了福源王府,在王府中,小慈见到了两个不速之客——司徒英杰和司徒音旋,东林礼仁王司徒辰的子女。
两人是跟着姑姑司徒雪姬一同前往西图,之后便住在了福源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