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尘也不恼怒,淡笑道:“你且当我是无聊过问好了,那你倒是说说你如何看,可否愿意将实情告知。”
厉翎霜听后,笑问:“那不知顾掌门想听到在下怎样的回答才算满意呢?”
顾夕尘眨眨眼,道:“据实以告!”
厉翎霜无奈地摇头,道:“顾掌门,相信之前我已然将一切告知,我夫君也曾确认过了,只是顾掌门对于这样的实情似乎并不满意,说实在的,顾掌门你已经把我给搞糊涂了,真不知我应该如何回答,才能令掌门满意。”
顾夕尘冷笑道:“承认你便是厉翎霜,启陵帝的皇后,很难吗?”
厉翎霜笑着提醒:“启陵帝夏侯飞的皇后是苏沁雪苏皇后。”
顾夕尘道:“可他自始至终承认的皇后始终都只有厉翎霜一个,他曾说厉翎霜是他今生唯一的妻。”
“可他立后立的是息婉芸,让她独自承受未婚生子之苦,努力隐瞒,不敢被世人所知,而他却突然召其回宫,欲赐婚和亲西图,若非当初德宁公主挺身而出,只怕嫁往西图的人是她。”
“然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权臣当道,他初登帝位,实际掌权的乃是镇国公戚伟与太上皇夏侯彦青。”
“是吗?这个借口的确很冠冕堂皇。可当息婉芸设计嫁祸于她时,夏侯飞不但没有信任她,反倒将一切脏水往她身上泼,还对其施以杖责,你可知那时她刚生子结束,还未出月子,身子极虚,平常也只能靠着服食暖玉丸才能脸上稍有神色,那一顿毒打,她咬紧牙关,忍住眼泪,满腔的委屈与愤怒到最后都化作了绝望。你说夏侯飞在乎她,爱她,那这些算什么?”
“对于这件事,他也是追悔莫及的,但当时他也是因为盛怒之下,加之厉翎霜的倔脾气,不肯解释,他才会让人责罚她的。”
厉翎霜冷笑道:“因为不甘,所以采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欺负她,是嫌他对她的诟病不够多,不够深吗?如果信任,何须解释。”
顾夕尘深吸一口气,道:“可他承诺厉翎霜是他今生唯一的妻,一个君王可以做到这样,已然不容易,况且他之后也兑现了诺言,立其为后。”
厉翎霜冷哼道:“立后,你觉得得到那时皇后中宫的位置,真的对她那么重要吗?丧子之痛你能体会吗?那是一种彻骨的疼,疼到让人窒息。她亲眼看着他答应为救鹂妃之子夏侯椿儿而致其子霄儿生死于不顾,甚至要用其子一命换一命,只因夏侯椿儿乃是启陵帝的太子,关系到他一国之君的尊严,然霄儿只是私生子,如若他一死,后世之人便不会再论什么。多好的安排。”
“更可恨的是——为什么偏偏射中杀死霄儿的那一箭是他射出。不管他一开始出手的缘由是什么,但因他而使霄儿丧生的事实不容改变。”她愤愤不平道:“他确实难得遵守了承诺一回,立其为后,可后来废后的也依然是他。厉家上下几百口人满门抄斩,这一切都拜其所赐。说穿了,他也只是利用厉翎霜的痴恋与犯傻,趁机铲除异己。你说他爱她,可没了她,他照样做他的启陵帝,封后立太子。莫忘了,如今圣齐启陵帝中宫那位叫苏沁雪,而非厉翎霜;东宫太子叫夏侯晓儿,而非厉翎霜惨死的霄儿。”
顾夕尘苦笑道:“想不到你原来在意那么多。心里其实依然放不下,依然不甘,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生下离儿,你们共同的女儿。你可知若没有这个女娃,你们便再无联系。只要你不出现在他眼前,便可相安无事。”
说到这里,厉翎霜也不愿再隐瞒下去,道:“真的会相安无事?你真的了解他吗?你觉得没有离儿,他就会放过我?你错了,即使没有离儿,他亦不会放任我离去。即使如今没有了血玉,但只要麒麟宝藏一天没有公之于众,他便不会放弃。”
厉翎霜轻叹着,反问:“顾夕尘,你背后之人便是他吧?如若不是,我不信你会对这些如此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果不是他告知你,我会觉得你当时都参与了。说吧,他又想如何?费尽心思寻找,只是为了看我有没有死,还是为了让我说出麒麟宝藏之事?”
顾夕尘眨眨眼,道:“是与不是这便要你自己去追问了。”
转而,她又道:“听闻北夷的曲殇将军近日在边疆驻守之时,不幸染上了怪病。唉,林姑娘一向菩萨心肠,想必一定会前往救助,只是听闻将军那怪病甚是怪异,竟不知林姑娘这医圣是否能救治了。”
听着顾夕尘似是而非的话,如此明显的暗示,厉翎霜又岂会听不出呢,顿时冷笑不已:“顾夕尘,若说我的身份,现下你也知晓了;我心里的怨恨,你也知道了,如今又拿曲殇来威胁我,你究竟意欲何为?”
顾夕尘道:“厉翎霜一向聪慧,不是自称很了解夏侯飞的吗?那你不妨猜猜如果是他,你待如何?”
厉翎霜冷冷盯着顾夕尘,心下微沉:顾夕尘背后之人真的会是夏侯飞吗?还是说她只是在试探我,如果不是夏侯飞,那又会是谁?夜浩晨吗?
顾夕尘淡笑着道:“还是需要考虑吗?曲殇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我可听说武夷山断崖事件后,曲殇可没少花功夫寻找欧阳翎的下落,为此还差点被欧阳冥河下罪除去职位。”
欧阳冥河——
好一会儿,她才恍然,想起欧阳冥河即是北夷如今的国君。
厉翎霜无奈苦笑:“你摆明是要为我不断出难题了,是吗?”
顾夕尘淡笑着将蚀心蛊的解药给她,道:“我顾夕尘一向说话算话,你过三关我便将蚀心蛊的解药给你,如今你三关皆过,解药你应得的。”
厉翎霜接过解药,苦笑不已:“眼下三关是过了,只怕曲殇怪病又是难过的一关吧!”
顾夕尘狡黠一笑:“既然你眼下仍有所怀疑,那不妨等你查实了再来找我。”
……
将蚀心蛊的解药带回,回到客栈,立即着手救治司徒英杰与小慈,大致过了一两个时辰,两人脸色渐渐缓和,有了血色。
厉翎霜替二人分别把脉,发现毒确实已解,这才放下心来。
她将曲殇可能也中蛊毒之事告知众人,韩啸天听后,神色凝重:“顾夕尘早就知晓你我行踪,加之她背后之人对你之前的事也是了如指掌。现下她出手对付曲殇,不说她的目的不明,我们能猜的也只限于她有可能对血玉与麒麟宝藏感兴趣,可是否一切如我们所猜,却是无法断定的。”
厉翎霜浅笑颔首,道:“这些我又岂会不知,甚至也曾怀疑背后之人便是夏侯飞,可是就算真是他,我亦猜不到他真正的用意。”
韩啸天沉声道:“你也担心那人会是他。”
厉翎霜微微凝眉,担忧道:“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对我们之前的种种了如指掌,有些事只有他知,我知。如若说顾夕尘背后之人不是他,是夜浩晨或其他人,我只道他们的目标是宝藏,可如果是他,只怕不光要宝藏这么简单。”
韩啸天深深地看着她,问道:“他若告知他仍深爱着你,要你回到他身边,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