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来报淑妃造访，厉翎霜与云苏对视一眼，见云苏稍有异样，心下好奇，随即便吩咐所有宫婢退下，只余她与淑妃二人。
厉翎霜浅笑道：“淑妃今日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事？”
淑妃颔首，有些激动：“皇后有所不知，那贱蹄子不知施了什么法，竟使得国师也开始相助于她？也不知国师是不是着了她的道？”
厉翎霜微微讶异：“顾夕尘？淑妃的意思是如今柳妃与顾夕尘二人联手了？”
淑妃道：“臣妾也没料到她居然会与国师联手，千防万防，愣是没料到她二人会有联手的这一天。”
厉翎霜淡笑道：“本宫倒是把她给疏忽了，淑妃不必太过忧心，本宫自有安排。”
好不容易将淑妃安抚送离凝香殿，厉翎霜浅笑嫣然道：“既然来了，戏也看完了，还不舍得现身，莫非还在等更精彩的？”
韩啸天浅笑着从帷幕后走出：“什么时候发觉的？”
厉翎霜含笑摇头：“有人故意露出马脚，我若这样还察觉不出，岂不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思？”
韩啸天含笑在她旁边坐下，笑道：“翎儿，你就不想知道我此番为何而来？”
厉翎霜笑道：“你若真想说，自不必要我多费唇舌；可若你不想说，哪怕我费尽唇舌，说尽好话，亦是枉然。既是如此，道不如不动声色，不闻不问，时机到了，抑或是你愿意说与我听之时，自然也就真相大白了。”
韩啸天脸色稍变，无奈轻叹：“翎儿，你别那么严肃成不？莫不是你在这后宫中待久了，跟夜浩晨后宫那帮女人宫斗斗久了，连着到我这边也使上那些小心思小伎俩了？”
厉翎霜轻斥道：“说什么呢？我那些小心思小伎俩能是你韩大门主看得上的，行了，别跟我耍嘴皮子了，你怎么突然没头没脑就跑进宫了，你明知那些拥立夜浩晨的人一旦发现你的行踪，后果不堪设想。何况眼下我们也不知夜浩晨他是何态度，你怎可如此轻率行事？”
韩啸天沉声解释：“不必担忧，我能出现在这，自是细心安排好一切的，你且放宽心。倒是你，如今的形势恐怕不太妙？”
厉翎霜心下一惊，问道：“怎么说？”
韩啸天道：“柳惠儿出宫找上顾夕尘，为的不是别的，她想利用顾夕尘最擅长的，为自己谋福利，争宠上位。”
厉翎霜一惊，脸色微微惨白：“蛊毒。”
韩啸天点头。
厉翎霜双眉微皱，冷笑道：“我倒真低估了她，说来也是，一个小小的侍女，竟惹得夜浩晨一国之君能一时之气宠幸了她，甚至还册封其为妃，及至如今可以称得上是宠冠后宫。能安然在这波云诡谲的后宫中得以生存，甚至于安然产子，若没几分本事，那便只能说她全然是万幸了。可她这万幸是不是太过了些，怎么着这万幸就没有降落到其他人的头上，偏偏就是她柳惠儿？”
韩啸天问道：“翎儿，你怀疑柳惠儿？”
厉翎霜笑道：“你不也一样有所怀疑，怎么样，都查到些什么？”
韩啸天无奈地摇头，道：“说来也奇怪，关于柳惠儿的过去，除了能查到她之前是淑妃身旁的贴身侍女，再无其他。淑妃之前她曾跟随哪个主子？曾在哪当差？竟无从查起？”
厉翎霜点头，道：“若不是有人有意隐瞒，便是柳惠儿从中做了些手脚。”
韩啸天笑道：“那依你之见，事情应是如何？”
厉翎霜含笑道：“啸天，你傻啦，有现成的知恋人，我们又何必费尽心思去调查呢。更何况，即使我们挖空心思去查了，得到的结论未必是事实的全部。”
韩啸天笑道：“你的意思……直接去问淑妃。她是恨极了柳惠儿，可她未必会将实情告知吧？你就不怕她因为个人偏见，而有失偏颇？”
厉翎霜笑道：“难不成你觉得夜浩晨他会告诉我？还是说你觉得夜浩晨他会在意这后宫的争斗？会有兴趣去管教他后宫的女人？”
韩啸天笑道：“既是他的女人，有何不可？”
厉翎霜无奈笑着摇头：“可这些人之中并无他在意之人，若真有在意的，他也就不会想让我入宫为后，与我联手，达成交易了。”
韩啸天脸色稍沉：“你是说德宁？你确定你没有猜错？”
厉翎霜微微摇头，道：“他在意之人是否是德宁，我依然不敢确定？但至少如今看来，这后宫之中并没有他夜浩晨在意之人。甚至于这西图的皇位，也不见得他有多在意？”
韩啸天冷笑道：“那依你之见，他该在意些什么？”
厉翎霜笑道：“这也正是我所好奇的地方，或许这个谜底只有他本人可以揭开了。”
韩啸天道：“怎么，你打算直接问他？他会告诉你？”
厉翎霜淡淡摇头，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啸天，你别担心，我自有主张，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韩啸天淡淡点头，交待了一些事便离去了。
……
傍晚的时候，夜浩晨来到凝香殿用晚膳，席间厉翎霜将柳惠儿找顾夕尘一事告知，谁知夜浩晨听后，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恍然一笑：“怪不得朕觉着柳儿当时奇怪至极，做事似缺了分寸，竟不曾想还有这么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倒是难为这丫头了。”
厉翎霜笑道：“看来你并未觉着有何不妥，倒似很享受，你竟不怕她二人联手，莫忘了，这顾夕尘可是摄魂居的门主，摄魂居最擅长的便是摄魂术，再加上她顾夕尘的独门蛊毒，你倒好，不但不担忧，反而没事人一般，莫不是你有何必胜的把握？还是说她本就是你旗下的得意门生，你自是有法子对付她的？”
夜浩晨笑道：“厉翎霜，厉大小姐，我说你怎么总觉着顾夕尘是我的人，觉得眼下这出戏是由我主导的呢？我若真有这闲情逸致，何必让你入宫为后，要知你可是眼下最有争议的人物，惹上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厉翎霜笑道：“夜浩晨，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也说了，你立我为后只是为了一场交易，可我思前想后，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我竟不知除了我百受争议的身份，还有何利用价值？只是不知你可方便将实情告知？”
夜浩晨笑道：“怎么，就这么几天就耐不住想揭晓谜底了？厉翎霜，有些耐性，时机到了，自然会真相大白。”
厉翎霜笑道：“你且当我是好奇，不妨我猜猜，如何？”
夜浩晨挑眉，笑道：“你竟有如此想法，那有何不可，猜到了便是你的本事。”
厉翎霜仅仅盯着他的神情，问道：“事情与德宁，是与不是？”
夜浩晨脸色微变，不出声。
厉翎霜顿时心下了然，轻叹道：“我早该料到的，若与德宁无关，你不会找上我，我也不会找上你，更不会与你联手达成交易。只是，夜浩晨，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方向一致，为何不能将一切挑明了说，有些事我不明白，可这些年了，你不会不明白不清楚。告诉我真相，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德宁究竟为何而死？我知道德宁并非自尽，当初夏侯飞草率结案，我也曾心有不甘，可我的实力有限，由不得我，只能选择放弃。夜浩晨，你不同，你是西图的一国之君，你有这个能力去帮德宁平叛。”
夜浩晨仍是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