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翎霜继续道:“你究竟在担忧什么?有什么缘由逼得你无动于衷?或者你告诉我,这些事与德宁无关?你心里那个最在意的人,也不是德宁?德宁当初至死也要保护的人不是你?”
“够了,不必再说了。”夜浩晨震怒无比,“厉翎霜,我答应与你合作,确是看在德宁的分上,但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些事,你的那些疑问,如今我无法为你一一解答。我只能说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厉翎霜冷笑道:“那依你之言,何时才算时机到?”
夜浩晨轻叹道:“你真打算就今日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弄清了。”
厉翎霜肯定道:“我只是作为德宁的姐姐,想替她讨回一些公道;作为你的合作者,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仅此而已,难道这也算是强人所难吗?”
夜浩晨笑道:“我若说这便是强人所难,你是不是打算就此放过我,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厉翎霜缓住心神,反而平静下来,笑道:“你都已经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了,又何须我继续发问呢?”
夜浩晨笑道:“哦……是吗?我竟不知瑶琴仙子也会读心术?”
厉翎霜道:“言归正传,在说这之前,我还有一事不明。”
夜浩晨微微好奇:“何事?”
“为何听到柳惠儿去找顾夕尘要蛊毒之事,你毫无反应?是在你意料之中的吗?”见他摇头,厉翎霜更加费解,“那为何你依然如此淡定?便不怕无意之中中了顾夕尘的独门蛊毒,从此受她二人的摆布?”
夜浩晨笑道:“早已身中蛊毒之王,怎还会惧怕这小小的蛊毒,若这蛊毒能恰巧解了我身上的蛊毒之王,我倒是要好好感谢她二位,好好嘉奖她二人一番了。”
厉翎霜心下一惊,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夜浩晨竟会早已身中蛊毒,似乎事情比她预想的要复杂得多,谜团似乎也越来越大,谜底似乎就要解开,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她总觉得总少了些什么去揭开这层纱。
……
夜浩晨缓缓回忆当初他与德宁中蛊毒之王之事,当时他二人并未发觉有何不妥,只是两人均同食一种西域一种名为“绿罗衣”的果子后,便发觉出事了,但那时为时已晚。
夜浩晨当即传来御医救治,然西图御医束手无策,夜浩晨当时虽然心下震怒无比,但亦无可奈何。随即想到求助达夷族酋长,然连着达夷族酋长也无济于事。
正在万般无奈之际,有人找上他,告知他要解毒并非毫无办法。
那人道:“凡是蛊毒,哪怕是蛊毒之王,只要找到母蛊,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于是,夜浩晨费劲人力物力全力调查,只为找出施蛊之人,然等他查出一些端倪之时,线索又断了,一切又似戛然而止。
而这时,西图宫廷谣言满天飞,到处都在流传新帝夜浩晨宠幸了先帝之妃——圣齐的德宁公主,更有甚者,传曰:西图夜启铭之死实乃其子夜浩晨所为,其子夜浩晨为担忧其与德宁公主的不伦之恋被世人所知,恰巧被夜启铭得知,便痛下杀手,夺得皇位。
德宁在西图众大臣的排挤与呵斥声中,百辩不能,只得回国,却不知危险依然在持续,事情并未因她的忍让而戛然而止,最终使她走上绝路。
夜浩晨淡笑着说完:“这些就是你所想知道的吗?如今谜底解开,你可懂了?”虽然他将当初中蛊毒之事和盘托出,却并没有告知厉翎霜德宁当时实乃为救自己而死。
厉翎霜道:“你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呢?你们中的蛊毒之王究竟为何无法解?莫非是子母蛊?”
夜浩晨无奈苦笑颔首:“厉翎霜,你都猜到了。是的,所谓蛊毒之王,厉害之处就在于母蛊可以脱离于养蛊之人而存活,当时下毒之人只怕也是料想到这些,索性用了这蛊毒之王来对付我,只是不曾想德宁也中了他们的招。”
厉翎霜心下震惊无比:“子母蛊分别存于绿罗衣中,只是宴席之中,你的那份是母蛊,其他诸人是子蛊,因而不管谁出事,母蛊终要受到牵连,即使不死,也要重伤。”
夜浩晨颔首,只是转而笑着问她:“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其他的如今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更何况有些事并不明朗,连我自己也是云里雾里,我想也不必费心去胡乱揣测了。倒是你,我倒一直好奇,夏侯飞与韩啸天这二人,你如何看待?”
厉翎霜浅笑嫣然:“这算什么?拷问吗?非答不可吗?”
夜浩晨淡笑道:“你不必如此敏感,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比较好奇罢了。”
厉翎霜冷哼道:“好奇心太重,未必是件好事。”
夜浩晨哂然:“不必那么严肃,只是随便问问,你若真不想说,我亦是不可能强人所难的,只要你心里有数,知道分寸便好。”
厉翎霜静静地看着他,问道:“夜浩晨,为何你非要知道这些?只是因为好奇吗?还是在担心,担心我会坏事?”
夜浩晨笑道:“都有一些吧。这样回答,不知你可否安心些?”见她不语,他继续道:“厉翎霜,我既然找上你合作达成交易,自然不会百般设计于你,我们的矛头应该应该一致对外,而非在这之前,先起内讧。”
厉翎霜闭上双眼,有些事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随即睁眼问道:“那你告诉我,立我为后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只是为了表达对德宁的愧疚之情吗?”
夜浩晨看着她,许久轻叹着说道:“一半一半吧,更何况只有你在乎德宁的生死,也只有你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追查真相,我只是想提醒你,或许真相很残忍,你可有做好心理准备。”
厉翎霜笑道:“真相一向都很残忍,很多人明知事有不妥,可情愿不明真相糊涂下去,也不愿得知真相了然一切。可我厉翎霜偏要知道真相。”
夜浩晨赞许地颔首,道:“不愧为瑶琴仙子,有魄力,我没有看错人。”
厉翎霜笑而不语。
夜浩晨再次发问道:“如今,你可愿解开我心底的谜底?你与他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可算是真正解开了?”
厉翎霜摇头,无奈道:“天下有一种缘叫做孽缘,我们三人便是这孽缘。之间的纠葛也只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随意说明的。夏侯飞如今想做什么,会做什么,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毫无所知。”
夜浩晨笑道:“照你的意思,你对夏侯飞可谓全然不知。”
厉翎霜苦笑道:“或许我还没有你们了解得多。”
夜浩晨道:“他一直声称你是他今生唯一的妻,能让一个帝王如此之举,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厉翎霜冷笑道:“可若这只是一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为了他的千秋霸业更上一层楼的说法而已,如果这样,你还会觉得难得可贵吗?更何况,你也是一国之君,如果是你,会这么做吗?打着这样的旗号却做一些背道而驰的事,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夜浩晨挑眉,道:“说实在的,他心里怎么想,有何打算,有时作为旁观者的我亦是不明所以,明明在乎你,却一次次利用你,伤害你。对外声称你是他夏侯飞今生唯一的妻,却一次次立他人为后,即使立你为后,不久也废你后位,将你打入无止境的深渊。说不在乎,可每次只要你消失会受到伤害,第一个跑出来替你出头的也恰恰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