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天眼见她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心中微微恼火,但又不便发泄,只得道:“你可知她找你所谓何事?”
她笑着摇头,但仍道:“想来不过是三件事。第一,太子夏侯椿儿毒发,她无奈只能找我,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她要我出手救治太子;第二,我们之间那么多的恩恩怨怨,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她此次找我去,或许也与此有关。”
韩啸天道:“分析的不错,那第三呢?”
她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夏侯飞宠幸新后苏沁雪,而苏沁雪刚又生下一子,古有规矩,立嫡立长,而夏侯椿儿既非嫡子,又非长子,再加上夏侯飞早已对她戚家百般不满,她这个鹂妃之位也早已岌岌可危。原本还有六王夏侯影可以依靠,可如今,已然没有了唯一的靠山,她怕夏侯飞一怒之下废了夏侯椿儿这个太子,那时她便什么指望都没了。如今的形势不管哪方面对她来说都是大大不利的,找我或许是要与我联合,也不无可能。”
韩啸天笑道:“有这个可能,那你打算如何回复?”
她笑道:“现下说这些还为时太早,到时再说也不迟。只是,我们之前做的那些准备,也该起些作用了,她戚家也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一些该有的代价了!”
……
福芷宫。
鹂妃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发雷霆:如今的她已然丧失了夏侯飞的帝王宠爱,失了宠爱的她,这贵妃之位只是一个虚名,远不如苏沁雪的皇后之位。
鹂妃狠狠摔碎了茶杯,怒不可及:“她苏沁雪算个什么东西,本宫进宫那么多年,有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侍奉他夏侯飞,原以为逼走了厉翎霜这个女人,这皇后之位就是本宫的囊中之物,却不料半路冲出个苏沁雪。这个女人,居然不知何时让她珠胎暗结,居然还生下个儿子。你们……”指着一群跪在地上低头求饶的奴才,更是气愤不已:“一个个都是饭桶,没一件事办得好的,本宫养你们有何用,还不如拉出去斩了。来人……”
“住手!”镇国公戚伟得知消息后赶来,一进宫门便听到女儿的怒吼,脸色很是不好:“你们都先下去吧!”
那些人一听到戚伟的吩咐,赶紧迅速撤离。
鹂妃恼怒不已:“莫非如今父亲大人也要与本宫为敌,要阻了女儿的路?”
戚伟冷哼道:“你少安毋躁,你看看你自己,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
鹂妃冷笑着:“如今本宫都快走投无路了,还在乎什么模样?就算本宫在乎,也不见得就会重新荣获圣恩。如今这宫里还有哪个奴才把本宫放在眼里,椿儿的蛊毒始终没有根治之法,夏侯飞又对我戚家积怨已深,只怕椿儿这个太子之位迟早要拱手让人!”
她越想越气愤:“夏侯晓儿,夏侯霄儿,他夏侯飞无非要提醒我戚家欠他儿子一条人命。”
戚伟冷哼道:“你还算清楚,头脑还不糊涂,可你怎么就做出此等自掘坟墓的事。照如今的形势,太子是我们手中唯一的砝码了,你瞧瞧你自己,如今还像一个母亲的模样吗?你这副样子,只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只会正好称了某人的意。”
戚伟苦口婆心道:“娘娘,我的好女儿,就当为父求你了,别再胡闹下去了,行吗?如今已容不得我们有半点差错,今时不同往日,再不能出任何岔子了。”
鹂妃焦急道:“爹,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皇上真打了废太子的主意?”
戚伟道:“你先别急,这事一时半伙还没准,皇上有这个心思,无非是想将我戚家连根拔起,但就算如此,朝中一些老臣还是不会同意废除太子的。太子年龄还小,又并无犯下任何罪无可恕的滔天大罪,皇上即便真的动了废除太子的念头,只怕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去下废除太子的诏书。”
鹂妃情绪终于稍稍缓和:“那爹你还担心什么?”
戚伟无奈地摇头,道:“你怎么还这么糊涂,皇上不会废太子,但却可以废了你这个贵妃,甚至将我戚家上下满门抄斩。这么多年,皇上他不止一次想要削我戚家的势力,之前有太上皇坐镇,一时之间他拿我们也没辙。可如今,皇上已然与太上皇父子二人闹翻,再加之是你我等人从中作梗,才导致他与厉翎霜成为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甚至还牵涉到夏侯霄儿和六王夏侯影,包括厉家上下九族的性命,你觉得就光这些,皇上会放过我们吗?”
戚伟轻叹着:“何论如今厉翎霜的身份已然是北夷的纤羽公主,背后又有烈焰门和药王谷的支持,再加上东林,你觉得我们的胜算如何?”
鹂妃道:“照你的说法,我们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无路可走了?”
戚伟道:“那倒也不是。”
鹂妃急道:“那你还不快说?什么办法?”
戚伟道:“为父入宫之前曾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娘娘派人送了拜帖给纤羽公主欧阳翎,而她也应约而去了。”
鹂妃微微皱眉,随即道:“父亲的意思是有人冒用了本宫的身份,去约见她。”
戚伟点头:“此人不用说,你也该猜到是谁了?”
鹂妃大惊:“父亲说的是皇上,可是不可能啊?皇上要想见她,又何须拐弯抹角呢?更何论用的还是女儿的名义?”
戚伟道:“如今他们二人的关系可谓是势如水火,你觉得发生六王夏侯影这么大的事后,她还会见他吗?皇上想必是料定她不会相见,但又想着在她离去之前再见一次,便用了你的名义。放眼整个圣齐,如今能让她欧阳翎应约的,恐怕只有女儿你了。”
鹂妃恍然大悟:“因为她恨本宫,想与本宫有个了断,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个约按照她的性子,她终会答应。”
戚伟点头,道:“所以,为父的意思就是让你适时去找她,或许在她那我们能找到一条生路也不无可知。”
鹂妃疑惑道:“她会答应与我们联手,甚至如此轻易放过我们吗?爹,你会不会太过乐观了,虽说她与女儿,与我戚家的恩怨,她会见本宫,但是要本宫相信她会助我们一臂之力,本宫如何都不信?”
戚伟道:“成不成功暂且不论,为父如今要你做的便是尽量去说服她,哪怕让我们度过眼下的难关也是好的。”
……
聚仙居。
当看到包厢内的人不是鹂妃,而是夏侯飞时,欧阳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诧,只是淡笑着坐下,并对紫秋道:“紫秋,你先下去候着吧,我跟皇上好好谈谈。”
紫秋屏退,随手关上房门。
她亲自动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然后道:“嗯,不错,是顶级的雨前龙井,我记得,这是六哥生前最喜欢的。”
夏侯飞道:“那你呢?你可喜欢?”
她笑道:“喜欢,好东西谁不喜欢?”
夏侯飞道:“你早知道约你见面的人是我。”
她笑道:“原先不知道,可见了就知道了。”
夏侯飞微微地有些苦恼道:“翎儿,你非得这么和我说话吗?我们之间难道就真的不能好好说说话吗?”
她看着他,笑了:“我真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说什么呢?说霄儿,说我爹,说我厉家上下九族,说德宁,还是说你的新后,说你的儿子夏侯晓儿,还是你的鹂妃?皇上,你是圣齐一国之主,而我如今的身份,是北夷的纤羽公主,你觉得我们今日的会面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