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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施舍的幸福 (1)

病房外边

挂上电话,温暖微笑便凝在了唇边。目光凝视着某个焦点望得出神。眨了眨眼睛,忽而又是一笑。凤眸闪亮,流光华彩。

耸了耸肩,转身开门。

只是,扶着门把的手却犹豫了。他想起了这一天里他和美莎在一起的欢乐,他想起了刚刚电话里头弥菲的娇羞和幸福。

摊开手心,一颗红色的糖果安静的躺在他的手掌之中。静静的,散发着幸福甜蜜的光泽。

于是他还想起了刚刚白然离开时对他说的那些话――你和美莎然道不是情人么?

情人?

不,不是的,他们是家人!

他已经要结婚了,他的妻是弥菲,不是美莎。美莎只是家人。然而他现在所做的,只是在照顾自己的家人罢了。只有如此对弥菲才是公平的。可扪心自问……

摇了摇头,夏遥不再深究。垂眸,望着手中冰冷的门把,微微一笑,旋了开来。

打开了房门,夏遥看见的便是弥菲床边的那张白色的单架,搔了搔脑袋笑得苦哈哈:他又不是尸体睡什么担架唉。

夏遥看见美莎就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下巴抵着膝盖。皱着眉头,嘟着嘴,怔怔的看着床单发呆。

夏遥只是看了一眼,便从一旁的那个柜子里取出了一床单薄的被子,走向那副单架。上去,躺下,盖上被子,然后闭上眼睡觉。

小小的病房静默无声,只是,静不得多久却仿佛听见了抽泣的声音,渐渐的,渐渐的,那抽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起来。

起身掀开那瑟瑟发抖的白色被单,只见被单下的美莎把自己卷成了一团,孩子一样咬着手指头,泪流满脸。

“美莎……”夏遥轻唤。使得满脸泪水的美莎转过头来,揉着眼睛起身抱住了夏遥的脖子。

“遥……遥……”委屈的在夏遥怀里磨蹭,抹掉眼泪。美莎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她的难过。像个小孩一样,可怜得让人心疼。她那一声一声的遥,夏遥又何尝不懂。

她怕他不理她,她不要他丢弃她。可,现在的他,如何做都是罪孽的。

“你们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遥抱着美莎,对着她呢喃得犹如梦呓。

“遥……遥……”美莎的回应便是将他搂得更紧。苍白的手紧紧的抓着夏遥的衣角,越揪越紧。紧得就象是揪着夏遥的心,生生的疼。

这又是何苦呢?

为什么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冷眉冷眼,连一个敷衍都不屑了呢?为什么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看着夏远,缠着夏远,说着一辈子只要活在他的世界了呢?

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叹息时夏遥不禁笑了。

他,投降了。

笑容温暖带着宠溺,温暖的手一下一下的安抚着美莎。

哪知如此,美莎却越发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夏遥渐渐的皱起了眉头。于是渐渐的嘴角抽搐,于是渐渐的开始朝天打翻白眼,于是……

于是,只能无奈的苦笑。

这个家伙还真是得寸进尺,没完没了的。夏遥本是想凶她的,只是,他总是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

这时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小的时候,他和远吵架,哭鼻子的永远是远,所以妈妈就会屡试不爽的用同一个办法让他马上的高兴起来。

夏遥扬唇,带着笑意,低头在哭得抽咽的美莎耳边呼气呢喃道:“医院真是好无聊啊!”

美莎不理,推了推他,依然埋在他怀里抹着鼻涕和眼泪。

于是夏遥又是低低的笑,将美莎搂紧了一些,语带神秘的对着美莎又说:“遥,突然想去欢乐天地打电动、玩投篮机,想去游乐场玩过山车、海盗船、碰碰艇,想吃麦当劳的薯条、汉堡、鸡翅还有冰淇淋呢……”

夸张的拉着长长的尾音。

“倏”滴一声,美莎果然抬起了头。仰起脸,满面的泪痕,瞪着一双哭得又红又肿的兔子眼睛迎上夏遥那一双笑得流光华彩熠熠生辉的凤眸美目。

抹了抹眼泪,又吸了吸鼻子。于是又继续的看着他。无辜的红兔子眼睛,水盈盈的,看着夏遥,可怜巴巴的,眼睛对他说:遥带美莎一起去。

于是,那可爱又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夏遥终于冷峻不禁的轻笑出声。伸手拭去美莎眼角的残泪,修长的十指捧着美莎美丽的小脸细细的审视着,而美莎亦十分的乖巧,只是望着夏遥,眼中全是他温柔的笑容,橘红色的,温暖宠溺美得让人恍惚。

抹净了美莎一脸的狼狈,夏遥低头轻轻的便在美莎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嘴角扬起:“遥只带乖乖的美莎去玩,所以现在已经很晚了,美莎要做什么呢?”

夏遥话才说完,马上收到了效果,美莎立刻推开了夏遥。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只听见安静的房间传来美莎纤细而均匀的呼吸声音。

夏遥始终是守在身旁的。

静静的看着美莎恬静无辜的睡颜,像是天使一般,不禁又是扬唇。对着早已沉沉睡去的人儿柔声说道:“乖乖的哦,好好的睡,明天遥就把美莎偷出去……”

突然,床上的美莎不安分的动了一动,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

眨了眨眼,她,是在做梦么?夏遥伸手轻轻的拨开美莎那盖在脸上的发。不知美莎的梦中可会有他?

垂下眼眸,光感的唇上笑意点点。轻轻的叹气,不禁自问:这样真的可以么?就当是纵容自己一次吧,他,只放纵这一次……

深秋的早晨总是阳光浅浅,清清冷冷。担架上的夏遥,就像只毛毛虫似的缩着身子把自己整个人绻在被子里。但即使是这样,凉凉的秋风吹过,他还是会冷不丁的打个哆嗦。

“嗯!”睡梦中的夏遥挪了挪身子,蹭着软软的被子又继续睡。可是睡着睡着总感觉有一股温温热热的气息往脸上呼。

抖着漂亮的睫毛,缓缓的睁开那双迷离的凤眸,眼前模糊的人像渐渐的清晰。

只见美莎双膝跪坐在小凳子上,上身就趴在他的担架上双手托腮,晃着她白白的小脚丫子,水汪汪的大眼盈满了笑意的盯着他猛瞧,等他醒来。

“醒了啊!”夏遥慵懒的眨了眨眼睛,嘴角扬着笑,呢喃似的略带沙哑的问道。

美莎展颜一笑,回给他属于早晨的清爽笑容。

懒懒的从担架上起身,不好的睡眠令他头昏沉沉的,浑身都又酸又疼。看向窗外,沁凉的风伴着些水雾,湿润润的很是舒服。只是,衣裳单薄的他还来不及享受这大好的早晨,就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一脸睡意朦胧睡眼惺忪的揉着他的鼻子,就听见美莎笑得犹如风摇银铃。

“笑吧,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磨人精害的!”夏遥没好气的瞪了美莎一眼。无可奈何的只听见美莎笑得更高兴了。

罢了,你高兴就好:“洗脸刷牙了么?”夏遥迷迷糊糊的问道。

美莎耸耸肩,摇头。

“唉……!”夏遥无奈的叹气:“就知道你是只邋遢的小狗狗,走吧,洗脸刷牙。”夏遥边打呵欠边在美莎身边蹲下,拍拍肩膀美莎便亲昵的趴在夏遥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让他背到盥洗间里头。

夏遥把美莎背进盥洗间,把她放在洗脸台的琉璃上。将水龙头旋开,透明清凉的水哗啦啦的,盥洗间霎时就活了起来。捞起美莎的毛巾扔给了她,夏遥就拿着牙膏和牙刷帮她把牙膏挤在牙刷上。

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和盛满水的水杯端到美莎的面前,就见美莎把毛巾扔在一边,双手放在水龙头下让水这么哗啦啦的冲着?

“怎么了么?怎么不洗脸呢?”夏遥好奇的问。

美莎笑盈盈的看他,突然拉着他的手:“喂喂,做什么,别拉啊,杯子放一下啦!”才把牙刷和水杯放在一旁,一手就让美莎拉着浸在水龙头下让水冲。

突然一股凉凉的感觉透过手传遍全身,让人愉悦!夏遥,突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自由畅快的感觉……

突然,只见晶莹的水花溅起,一阵冰凉溅在夏遥脸上?夏遥被突如其来的冰凉溅得瞌睡虫全跑了,转头看向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美莎正笑得得意。

“好啊,你竟然敢泼我?嗯……”话还没说完,美莎挥手又泼了他一脸的水!

“呵呵……”耳边传来美莎挑衅的笑声。夏遥闭着眼睛,伸手抹掉脸上的水。

“我让你笑,让你笑……”冷不丁的,夏遥动手摁住了水龙头,让流出来的水全对着美莎喷去。

“啊……!”美莎让水溅得尖叫连连,双手乱舞,缩着脑袋直躲。可早喷红了眼的夏遥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她躲哪里他就喷哪里。美莎躲得无处可躲,只能往夏遥的怀里钻。

玩了好一会儿,盥洗间里终于平息了战争。

水龙头的水不流了,只是挂着晶莹的水珠子。小小的空间到处都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洗脸台前夏遥和美莎两个人浑身都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稍,沿着额旁滑过下颚一滴又一滴的往下滴。两双眼睛大眼瞪着小眼,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只听见“噗哧”一声,两人全笑了……

于是折腾了一整个早上,两个人终于梳洗完毕。夏遥到白然的休息室顺走了他衣柜里的衣服,美莎还是她那件白色的睡袍。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过往来医生和护士的视线,溜到地下车库,夏遥就把美莎塞进了车里。回到驾驶座上,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然后点火,发动引擎,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把美莎偷出了医院。

逃出升天的美莎,兴奋的扯着夏遥的衣服:“遥……遥……!”

“知道了知道了,在开车拉,别扯了!”

离开医院夏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一家服饰店,给美莎换件衣服穿穿。美莎总不能一袭惨白的病袍这么嚣张的满世界乱晃吧?

走进了一家时尚衣饰店,再出来,一身鹅黄色的连身小裙装让美莎一下子就变成了迷人的小公主。

夏遥看着美丽的美莎居然愣了好久,美莎很美从来都很美,只是第一次穿上漂亮衣服的美莎更是美得动人心魄。是啊,美莎没有漂亮的衣服。

美莎见夏遥呆呆的看着自己,就笑盈盈的跳到夏遥跟前,拎着裙子转了一个漂亮的圈圈。可是夏遥还是定定的看着她一点反映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