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林托着下巴,斜睨了一眼明轩,判断着明轩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实的,最后嘿嘿一笑。
“你小子还想蒙骗我不成?你放心,我不会难为这个小姑娘,她暂时放在二姨太那里,你什么时候向老爹报喜,老爹什么时候放人。”
方雅泪水长流,凄然回首望着明轩,最后又忍不住长呼。
“明轩!我情愿去死……”
还没等方雅把话说完,卫兵已把她拖出小院儿。闻信儿赶来的方雅表姨,天一声地一声地高喊着。
“雅儿呀!你这是惹上什么了?转眼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样?哎呀呀,你到大公子的宅院来干什么?是不是得罪了人?”
方雅看到表姨乍乍呼呼地来到,一头扑在表姨的怀里,啜泣不止。
二姨太也扭扭搭搭地走过来,邪媚着眼睛,尘细着声音喊道。
“我说虎秃子,你这是又唱哪一出呢?怎么得罪了我的客人?这让我以后还怎么交朋友?”
虎啸林听到二姨太的声音。心头“突”地一下,满府中的姨太太,他最怕的就是这个老二,大家也都奇怪二姨太用什么法宝收伏了虎啸林,在二姨太面前向来都是乖乖的样子。
“啊!是二宝贝呀,误会!误会!只是看你平日里一个人怪闷的,觉得这个姑娘乖巧伶俐,想让她给你作几天伴儿,你看怎么样呀?”
精明的二姨太白了他一眼,又向院中望了望,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一向很会讨虎啸林的欢心,虎啸林吩咐的话,她哪里敢不听?红红的嘴唇撇了撇。
“那我可把人带走了,瞧把人家小姑娘吓得,真是的……”
虎啸林在后面陪着笑,又向两个持枪的卫兵挥了挥手,那两个卫兵马上跟了过去。
虎啸林一直目送二姨太离去。旁边的卫兵见司令在姨太太面前是这副熊样子,都抿住嘴儿忍着笑。
虎啸林的威风似是一下子就被二姨太杀了下去,他回头看了看,也无心再发飙,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挥了一下手,带人离去。
明轩接到父亲狠厉的目光,知道父亲的目光意味着什么,虽然心中愤恨,但此时却也只能忍着。
柔云儿看着突然寂静下来的小院儿,漠然地看一眼明轩,转头回房去了。
夜幕降临,院中树上的鸣蝉,衬得这个小院儿更加寂静。门窗、房梁、床帐上的红色喜气犹在。
柔云儿一边铺着被褥,一边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她不晓得是如何走露了风声,虎啸林竟然闯到这里来,这以后的日子又当如何混下去?
现在方小姐受困,如果她和明轩不答应虎啸林的条件,方小姐一定会出什么事儿的。可是我……柔云儿不敢再想下去,不知明轩在这个时候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明轩坐在房廊下已有两个小时,连晚饭也没有吃,他不知眼前这个局如何来解。
柔云儿紧张地坐在床头,心神不安地等着事态的发展。
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是明轩的。柔云儿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儿,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明轩夹着行李,掀帘走进来,呆呆地看着柔云儿。
柔云儿看着明轩夹着的行李,心下一沉,明轩还是听从了父亲的话,心中一阵酸楚。
柔云儿知道明轩心里爱着的是方雅,他为了救方雅,还是决定……
柔云儿眼圈儿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如果明轩真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她还能怎么样?她不会忘了自己是被枪逼着到这里的,命运早已不在她的手上。
柔云儿低下头,泪水扑簌簌地滑落,滴在她月白色的绣花绸裤上。
明轩看到柔云儿的泪水,一惊,后退了一步,解释道。
“柔姑娘,你不要误会,我是这样想的,还要和你商量,你若不同意,我不会强来的。”
柔云儿更是心碎,强来不强来又能如何,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明轩放下行李,这方小炕能睡两个人,柔云儿的被褥在左边,右边空着,吃饭的时候,可以放上一个小炕桌。
明轩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右边,然后坐在那里,叹了一口气。
“柔姑娘,你也看到了,现在方雅被我父亲软禁,处境很危险,我不能弃她于不顾。”说到此停了停,偷偷地瞄了一眼柔云儿。
柔云儿依旧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神情。
“我想了一个办法,也许能把她救出来。”
柔云儿身子一顿,好像开始细听,但头依旧没有抬起来。
明轩的声音始终低低的,似是怕被人听到一般,他回头看了看炕上的窗子,窗子依旧开着,他敏捷地把身子往上一蹿,躺在炕上,双手上伸,恰恰够到窗子,把大开的窗子紧紧地关起来。
明轩复坐起身,压低声音。
“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监视,也许墙外就有人监听,所以从今天起,为了不再多生事,我必须和你住在一起。”说到这里,明轩又停了停,观察柔云儿的反应。
柔云儿把头扭到一边,泪水依旧在流。
明轩叹了一口气。
“柔姑娘,我知道这样很委曲你,我心里也不想,但我真的不能置方雅于不顾。”
柔云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腾地从炕上跳下来。
“不要再说了,你有权力做任何事情,这根本就用不着和我商量,你放心,我一定会用一个孩子来换方小姐的自由,然后送你们远走高飞。”
明轩一愕,停了一会儿,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明轩的笑把柔云儿置在云里雾里,她不晓得明轩为什么会突然发笑,愣愣地看着他。
明轩笑够了,蹲在地上,俯上炕沿儿,向柔云儿调皮地眨了眨眼。
“柔姑娘,你误会了,我没说让你为我和方雅而生一个孩子。我的意思是……”
明轩复坐起身,俯在柔云儿的耳边,把自己的计划轻轻地告诉她。
“我住在这里,只是掩人耳目,如果过一两个月,你依旧没有孩子,这就怨不得我们,我父亲再关押着方雅就是没有道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请你相信我。”
柔云儿唔了一声,抬眼呆呆地看着明轩,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原来是这样,那……我愿意配合你,咱们一块努力救出方小姐。”
柔云儿擦了一下眼泪,站起身,把明轩抱进来的行李,在小炕的另一边铺好。
明轩看着通情达理的柔云儿,心中充满感激。
“柔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找机会把你送回江南老家。”
柔云儿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连续不断的坎坷,已让柔云儿对未来的事,不敢再抱任何的幻想。她怕因希望太大,而让她蒙受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