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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chapter 40(1)

天色极亮,就像无数把利剑瞬间折射出无比亮丽的光芒,那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但就在那时,迦诺直起了身子,仰望天空,轻轻笑着,那笑华丽而虚幻,就如冰山之上摇摇欲仙的白莲,宁静而幽然。

那一瞬,所有人都惊颤的闭上了眼,他们心急如焚,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万般耀眼的夺目把他们距于千里之外,只能凭着一丝微弱的残音去推测出此刻发生的一切,除了那人——

唯独只是迦诺一直是睁着眼的,仰望着苍白天宇,毫无声息发生的一切。

他终是及时赶上救了他,然而一切都只是无言。

与那光亮稍有出入的无非是空中那早已逝去的脸,早已抹去的笑容,就如冷风凋残里的枯竹,寂静的任凭那穷尽的冷光抹去生命中最后一丝痕迹。

迦诺……谢谢你……

无数的尘埃汇聚在一起,空中舒展着伐虏最后一抹微笑,那笑释放了心中所有的苦乐与悲哀,那如月华泄下的光,温柔的流畅在最后的容颜,消融了万年不化的……冰。

迦诺……遇到你真好……真好啊!

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和她一起……一定要……

一道光,劈开了那张柔和的笑颜,顿然,粒粒粉尘宛如被狂风吹散,四处散落了,然后那极致的光芒忽然消失,一道淡淡的金色从无穷尽的天穹泄了下来,落在苍白的容颜。

我知道……

刺眼的光芒消失,尽头站着一人,白发斑斑,黑衫飘飘,眼冷如梭,神厉似剑。

迦诺轻轻吸了口气,平下视线盯着远处那人,眼里浮出一丝难隐的悲哀。

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还是化不了他心里的恨,难道是我错了么,这么多年来,真的是我做错了么?

他问着自己,四周寂静如夜,回答他的只是那人冷厉如冰的眼神。

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呐!

迦诺叹气,眼里的笑越发苦涩,天边尽处,一些东西早已消失,即使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都无法将它挽回。

“迦诺大人!”

终于再次适应了眼前的光芒,月初往迦诺的方向狂奔,患得患失的情感几乎让她崩溃。

“我没事!”

无比担忧的心只换来一个简单干利的回答,狂奔的人影忽而一顿,僵在了途中,她看着他,远远的,无数次期盼的想要靠近,此刻却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那双眼睛流泻出来的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宁静,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悲哀,亦或者说是绝望。

然而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神秘莫测,诡异千变,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她再次多想,一双手便把她推向了远处,那近在咫尺的身影是那么的冰冷,一霎那的碰触她便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冻住了,再也无法动弹丝毫,即使连散乱的思绪。

在她回神,一切都似乎已然太晚,尽管不顾一切的伸出手,抓住的也只是风里疾忽而去的残影,她只能徒劳的朝着虚空呼喊,一遍又一遍。

那人拿着的是天界神刃辟天,犀利的剑芒一次次朝着迦诺紧逼,没有丝毫的迟缓与疏漏,每一招都是那么完美,刀刀夺人,剑剑逼势,人与剑仿佛合为了一体,在他的眼里剑就是人,人堪比剑。

如此锐利的锋芒,如此完美的剑术,真的没有一丝漏洞么?

迦诺眼里惊异又起,横剑挡开那逼人的剑芒,然而刚隔开一剑,又是一道犀利的剑气朝着他挥来,他只得斜剑捋开。

这么凌厉的招式,平生所见无几,劈天乃是释迦离开之时镇于池焰的神器,今日却又为何出现于此,而且那人似乎被神刃所困,迷失神智。

剑本无心,如今却是硬生被塞了一颗心,只是……

当他精疲力竭之时,便是身陨之时。

法昕,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呐!

冷如冰削的眸子似乎来自极寒之地的幽谷,冻结了四周的一切,就连身体里流淌着血液都仿佛有一刹那的冻结。

白,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色调,冷,是每一个人身体感官里唯一的错觉。

“那个人……”月初上前几步,眼神微迷,“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压低了话语,细细打量,忽而眼睛闪过一抹难得的惊异,又瞬间压下,仿似挣扎中又否定了什么。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低沉的话慌乱无边,她急急退了几步,握紧手里的拳头,仰视着,她希望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迦诺,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人,我好像也见过……”若水陷入了沉思,脑海翻滚如波,“哦!我想起来了,是在法昕的殿里,好像是叫……辟天,对,就是辟天,似乎他很厉害。”若水恍然大悟,肯定的点了点头,那次她无意中闯进了法昕的神殿,见到了他,千万年来他们也只是有一面之缘。

“果然不是啊!”仿似证实了心中所想,月初细细一笑,缓了口气。

若水并不是一个善于记事的人,只是她却很在意法昕让他去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需要这么精密的衡量与计划,那种深刻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好奇心。

“那次,法昕要他去杀人,杀谁倒是没有说……”她眼里泛着迷茫,忽而一亮,“原来法昕是要杀迦诺的呐!”

一阵恍然若悟的叹息,一句平静得仿似是友人之间的谈笑之词,一句无关于她生命的话语却是生生惊得月初身子一弹,战栗了起来。

“不要,不要再打了。”月初奋力朝前奔去,身边有刀刃罡气落下,震得她身子东倒西歪,然而奔跑中她却顾不得那么多,冒着如雨的剑光急急奔驰着。

“月初,不要过来!”

隐约中,听得一串急促焦虑的呼喊,迦诺心里纠结了,几乎是拼劲所有力气去挡开那人的剑气。

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辟天手里一抽,本是直取他眉心的锋芒却偏离了开。

瞬间的停驻,似乎给了迦诺一个甚好的机会,他不再拼命奔向月初,手腕一转,剑尖便在辟天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苍白无色的容颜顿时滑下一丝殷红,如细细的丝带从他颌角飘落。

“喝!”

刀光残影,惊得月初一阵低呼,脚下一个踉跄差些跌倒。

“原来你没有忘记她!”

原来真是他!

迦诺舒一口气,收回手中的剑,辟天僵在空中,银色的眸似乎有东西想要跳出来,闪烁不定。

“辟天,杀了他,快!”

心底响起某种声音,不乏命令的口吻。

是主人的声音。

辟天一怔,眼里翻腾的光陡然间平息了,带着剑再次刺向迦诺的眉心,快若电光。

“哎!何苦!”迦诺长叹,斜剑荡开,此刻他的招数并不是先前的那般凌厉诡异,是他逐渐摸清了他的招式,还是辟天有些力不从心,一切,悄悄改变着,只有迦诺知道这到底为什么。

“何苦背了心意,挣扎的活着。”

耳畔响起淡淡的叹息,辟天似乎有些恍惚,手里的招式开始套乱,只是凭着一种执念牵强的挥着手里的剑,胡乱而任信妄为。

“辟天,你已经输了,何苦还要这么偏执的任意下去。”

“还是,你在害怕着什么……是否我该唤你……辟萝!”

两个字,怔得辟天猛然失措,一些被抹去的记忆慢慢呈现了出来,心,有一种不能言语的痛,那种感情如此熟悉与真挚,到底是什么?

“辟萝!”

月初重复,心里悲喜交加,刚刚,迦诺大人叫他……辟萝。

不是的,怎么可能是师父。

“辟天,躲过迦诺,杀了地面那个女子,杀了她。”

那个声音仿似带着某种魔性,生生唤回了一颗迷走在混乱之中的心。

“月初!”

几声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几乎同时喊出,然而都为时已晚,那把辟天剑稳稳的刺进月初的身体。

“噗……咚……”仿似听见心跳逐渐减缓的声音,刺入身体的那种痛,她仿佛并未感觉,只是瞪大了眼直视着眼前的白发男人。

银色的瞳,冷厉的神,尊高自傲的眸,这人怎么可能是师父。

在月初眼中,师父一直是一个温柔慈祥的老人,在她不开心时逗她笑,在她开心之时陪着她笑,他总是依着自己,任凭自己在他怀里撒娇,扯着他白白的胡须唤他,把他的光头当做镜子,在她心里,师父一直是保护她,关心她的,尽管他最后掐着她的喉,不过他始终不是还是下不了的吗?

这个毫不犹豫,眼神冰冷如霜,白丝束顶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师父。

可是,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那么熟悉,熟悉得让人害怕。

“师父……你是……师父么?”

尽管有着千万种理由不相信,但是月初还是开口了,是想要证实什么么?还是要把心底最美好的时光用现实抹去。

我本是一个被诅咒千万世的女子,本来就不该去奢望那远在天边的幸福,只是…..;.

两个字如一把铁锤在他心底狠狠的敲着,辟天心里顿然一阵茫然,即使头脑里有一种极不相称的声音在呼喊着他,他的手仍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辟天剑,那惨白的剑尖仍停留在她的身体里,就在离心脏只有一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