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醉清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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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竹下清铃声声醉人心

南宫菂发现他怀中的人儿在不安地挪动着,他略松开手,见她皱紧双眉,汗珠大颗大颗地冒出,手紧紧抱着小腹。他忙取下她口中的手绢,“淙,你怎么啦?”

“痛,我……肚子……好痛,痛……”

“痛?”他焦急地向外喊,“停车、停车!”

梦残驰马过来,“驸马爷,什么事?”

“公主不舒服,快停车!”

“是!”梦残忙命队伍停下来,好在因公主有孕,同行带着御医。

太医上前一把脉说道:“不好,公主恐怕要早产了,要找个可以让公主生产的地方。”

“前面不远就是焦山,我们可以去那里找家客栈。”

“不行。”太医说,“恐怕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呢?”

“那边林子里好像有几间茅屋,去那行吗?”

太医看了看,“行,快走吧。”

于是,车夫把车赶到了茅草屋前,一个樵夫走了出来。

“打扰了。”梦残上前,“公主要生产了,可否借您的地方一用?”

樵夫却对着他叫:“梦残!你是梦残。”

梦残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正是秦卫夫。

“是你?闲话少说了,公主要生了,你快去张罗一些热水。”

“是是!”秦卫夫忙住处跑,无意间瞥到南宫菂怀中的淙,不禁尖叫,“她、她是公主?”

“少嗦!你还不去快去。”

“哦?是!”秦卫夫忙去一边烧水。

南宫菂急急地把她抱进房去放在床上。

太医说:“留几个宫女帮我,其他人请散开。”众人忙走出房去。

御医见南宫菂还留在淙身边,忙说:“驸马爷,请您出去吧。”

“哎哟——啊——”里屋凄厉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啊啊——”

屋外,南宫菂坐立难安,一下子坐下一下子走。

“驸马爷,你冷静点好不好?”

南宫菂站在门外背对着门,随着痛叫声一声声地从里面传出来,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她的每声痛苦尖叫都像他的心被划上一刀。她在里面受苦,他在外面像被凌迟一样。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的表情骇人至极,冷酷阴沉的目光让站立身旁的侍卫、太监大气都不敢呼一口。

“怎么还没生出来呢?大半天都过去了,怎么还没生呢?真是急死人了!”同样不能进屋的梦残在一旁念念叨叨,满脸焦急。

似乎过了几百年,老天觉得终于折磨够了人,痛叫声停了,“哇。”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南宫菂一颤,接着又是“哇”的一声哭声。

梦残在一旁说:“恭喜驸马得了一对双胞胎。”

太医与云断抱着婴儿出来,“恭喜驸马,公主生了一对可爱的小公主。”

“公主呢?公主怎样了?”他焦急地问。

“公主很好。”他飞快地急冲进房。

淙闭着眼,脸色苍白地躺着。

他心疼地看着她,柔柔地叫道:“淙,淙。”

淙缓缓地睁开眼,看见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南宫,孩子是男是女,一定是儿子吧?”

“不。”南宫菂轻轻地摇头,“两个都跟你一样,是小公主。”

“女的?”淙的声音猛然提高,“真的是女的?”

南宫菂微笑着说:“我骗你干什么?”

淙激动地抓着他的手,眼中含泪,“我有女儿,我有女儿了!”

“是,你有女儿了,我们的女儿!”

淙喜极而泣,高兴地说:“女儿,女儿……女儿!”

南宫菂奇怪她怎么高兴成这样子,忙搂着她,“是。女儿,我们有女儿了。”

“我要看看女儿。”

云断和另一宫女把洗干净的婴儿抱到床前。

南宫菂把淙扶起来,让她偎着自己,两个宫女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接过其中一个说:“好可爱哦。”又看看另一个,“一模一样耶。”咦,哪个大,哪个小啊。

云断说:“公主,您手上抱着的是大小姐。”

“她们都好小哦。”

“公主,因为早产,又是双胞胎,孩子当然小一点了。”云断笑着说。

“女儿,我有女儿了。”淙把孩子轻轻贴上脸颊,珠泪盈眶,“我的女儿了。”

南宫菂轻拥着她,娇妻在抱,又喜获双女,好不幸福。

当晚,淙和两个女儿早早地睡着了。南宫菂坐在床边守着她们,坐着坐着,不自觉地也睡了。半夜时,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坐直起身子,却见淙正张着盈盈美目,深情地望着他。

“淙,你怎么不睡?不舒服吗?”

她轻轻摇头。

“冷呀?”他帮她拉高了被子。

她又轻轻摇头。

“那怎么啦?”

“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

“讲故事?现在?”南宫菂惊异地问。

她轻轻点头。

“那好吧。我去把灯挑亮一点。”说着走到桌边,拨长灯芯,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南宫菂又走回床边,坐在床上,扶起她,让她依偎着自己,又帮她把被子拉好,然后说:“好了,你讲吧。”

“金璧皇朝有个传说,关于公主的传说,你知道吗?”

“什么传说?”

于是,淙开始娓娓讲起了那个美丽的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金璧皇朝有一位无双公主,她是皇帝惟一的小女儿,受尽荣宠。在众人的呵护与包容下,成了一个刁钻古怪、喜怒无常的人,特别爱捉弄人。”

南宫菂在心里说,这倒有点像你。

“她慢慢地长大了,还是常捉弄人。而且因为她天生丽质,所以有许多少年开始追求她。于是,她恋上了一种可怕的游戏:捉弄别人的感情。从中获得一种虚荣的满足,而追求她的人却被她伤得心神俱碎。直到有一次,一个青年巫师喜欢她,她又开始了她的游戏。巫师一次次地包容她,她却一次次地玩弄他的感情。最后巫师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要杀了无双公主。

“但是,面对心爱女子的泪眼,他终于下不了那个狠心。他选择了离开,离开金璧皇朝。在他离开的那天,无双公主出嫁了。巫师一气之下诅咒了公主,他诅咒无双公主包括她世世代代的子孙和所有皇室的人,只要不是真心相爱的夫妻都生不出女儿。”

南宫菂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得知生的是女儿之后会那么高兴了。

“从此,皇族真的应验了诅咒。所有三妻四妾的人都没有女儿,而身为皇帝王爷或者王孙贵胄,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因此,在皇室,有时会几代都难求一个公主,而且所有的公主都极为薄命,只要她的父母任何一人出轨,她就会无缘无故地夭折。所以,皇室的公主显得特别珍贵,也就有了那么多的特权。这就是我从小备受宠爱的原因。”

故事讲完了,屋里一片安寂,窗外寒风呼呼而吹。

“怀了你的孩子,我很高兴。只是从来不敢奢望自己能生个女儿,因为你曾经有那么多的妾。没想到头一胎就生了两个女儿,这实在让我惊喜。”

南宫菂紧紧地拥着她。

“……嗯?”

“就算到老,我也会一直喜欢你。”

“嗯……”淙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睡意。

“淙?”

“嗯?”

“我们可以再要个孩子吗?”

淙猛地张大双眼,睡意全无。

南宫菂满脸带笑,俯身吻上了她的红唇。

亲亲小娘子,终于懂他的意思了。

窗外,夜色正浓。

隔天清早,淙与南宫菂在秦家吃早餐。

“公主啊?真没想到您是公主。”秦卫夫恭敬地说。

淙微笑,“秦大哥,当时在你们家打扰了那么多日,还没谢过呢。”

“不用不用。”秦卫夫憨厚地笑笑。

淙拉过秦苹卿,“这两个小娃儿还是这么乖巧,看了就喜欢。”

“哪里,山里的孩子,见不得世面。”

“秦大哥,不如你就随我进京吧。找个差事,总会比这强。再说薪卿与苹卿也要上学堂啊。”

“这……这怎么好?”

“没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决定了。”说着,她吩咐梦残,“梦残,你去安排。”

“是。”

“淙,我们是不是在这住几日。你刚生产完,不宜立即赶路。”南宫菂体贴地说。

“也好。这里环境清静,倒可修身养性。”

南宫菂与她相视一笑。情意溢于言表。

南州城

天刚破晓,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进成了。最前面是一队御林军,接着是一队旗队,再接着是宫女,然后是几辆马车和凤辇,后面是一队太监、马队、最后是一队大内侍卫。

队伍在南宫府前停下了,几个奶娘、宫女抱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

几个太监走到凤辇前,轻揭纱帘。首先跳下来的是驸马南宫菂,然后他转身把公主抱下来。望着大门顶上正中央的牌匾,淙心中一阵感慨。半年前离开时,以为此生都不会回来,没想到今日重新踏上这片土地,还是以南宫世家主母的身份。想到这,她唇边绽放了一抹美丽的笑容。南宫菂感受到她的喜悦,也向她笑笑,搂着她登上台阶。

南宫府的下人早就迎了出来,列在两边恭敬地齐声高呼:“欢迎公主驸马回府。”

淙与南宫相视一笑,携手入府。

一进府门,淙就看到一大片翠绿的竹子,竹枝上挂满了风铃。风一吹,竹一摇,满院清音。

她惊喜地望着眼前的竹子和铃铛,心里堆满幸福感。

“这是……”

“我种的。”南宫菂说。

“你?”淙不相信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种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离开之后我很想你吗?想你在竹下的身影,想你身上清悦的铃声。所以我就在整个府邸都种上了竹子,在竹上挂满了风铃,风一吹,那竹影摇曳,铃声叮,就仿佛你在我身边。”

淙一阵感动,“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是啊。”南宫菂点头,“不过,因为时间不长,所以长得不是顶好。”

“已经很不错了。”淙赞道,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竹子的?”

“你忘了,你住在七夕汀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偏偏对竹子情有独钟。我每次到那里,都会看到你站在竹下,对竹凝思。清风吹来,裙裾轻扬,伴着身上的铃声,像个坠落凡间的仙子,令我深深着迷。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绝美的画面。”

淙幸福地淡笑,轻轻偎进他的怀里,“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竹子吗?”

“原先不知道,但到过王府之后,我猜是与你父母有关。”

“也对也不对。”

“怎么说?”

“我喜欢竹子,有一半有因为我父母,还有一半,是因为一句话。”

“一句说?什么话?”

“竹可烧而不可毁其节。”

“嗯。”南宫菂了然地笑笑,“明白了。”

两人依偎在林中的身影显得那么和谐而幸福。微风轻拂,淙身上的玉铃声和竹枝上的风铃声融在一起,合奏出一曲曲美妙的天籁。

静默中,南宫菂缓缓地开口:“你知道你不在时我最想你什么吗?”

“什么?”

“我最想念你身上的铃声。”

“什么嘛,要是我不戴这一身玉铃,你就不想我了?”

“傻瓜。这些玉铃只有在你身上,才会让我想念。我总觉得那一阵阵的铃声,虽是似有若无的,但却有一种魔力,让我不由自主地陶醉。”

“陶醉不好吗?”

“好,我这一生都只为这铃声醉。”

风吹过来,竹叶响起“沙沙”声,似在私语,似在附和,似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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