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云笑着打了圆场,又转而说起了其他,“倒是听说五房拿了八千石粮食出来,延丽,你们家存粮可真是多!”
杜延丽笑道:“这有什么,为了族里尽份力罢了!”言语中颇有几分自得。
杜延静却是冷哼了一声,倒是与杜延丽别起了苗头,“延丽,平日里你们家不是节减得很,这次缘何这般慷慨,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蹊跷?你可不能瞒着咱们!”
杜延丽面色一僵,眸中似有薄怒,却又很快地平静了下来,冷笑一声道:“延静你这是看不惯我们五房出头,有本事你们七房也再加粮啊,反正是军中征粮,只求多不求少,你们家若是再添粮,指不定还能得到九殿下高看一眼呢!”
“你……”
杜延静脸色一变,连脖子都涨红了,指尖攥紧了秋香色的扶手椅褡,恨不得在上面抠出两个洞来。
今日她与杜延丽两个为什么会跑到这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九皇子身份尊贵她们不敢肖想,那宁湛与秦致远可都是未娶妻室的。
宁湛那身份不用说了,年纪也合适,除了那张冷脸让人有些不敢靠近,其他方面来看都是上上之选。
秦致远虽然后台没有宁湛来得强势,但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看着又是忠厚老实,虽然年纪大一些,但指不定更会疼妻子一些。
这俩人中她们只要能嫁得其中一个,这辈子在西安府也算是高枕无忧了,还会为家里带来莫大的裨益,试问这种情形下,谁不努力争取一番?
也就只有杜延云她们姐妹三个傻傻地守着这两个现成的如意郎君不当一回事,也是别人从京里来的,指不定眼光比她们都高了去,这谁又说得准?
“好了,你们别吵了,每次来都没好事!”
杜延玉本就对杜延静俩人没什么好感,此刻不由黑着脸道:“有事说事,没事早走,我们还有一大堆家事要做呢,没得这闲功夫陪你们日日磕牙!”
“三妹,不得无礼!”
杜延云轻斥了杜延玉一声,这才转向犹自气得冒烟却又有不好当着主人面发作的杜延静俩人道:“两位妹妹这次来到底所为何事?今儿确实事多,若无紧要之事,只怕我也是不能多陪了。”话语虽然客气,但显见得带着一丝疏离。
杜延静与杜延丽对视一眼,这才缓缓平静了下来,也知道自己俩人这频繁的造访到底是惹人嫌了。
“这……”
杜延静咬了咬唇,这才从身后的丫环手中取过一个黑木匣子推到了杜延云跟前,难得羞怯道:“这是我为两位大人求的平安符,此去边境只怕凶险,两位大人是为了咱们西安百姓的福祉,我也只是想尽点绵薄之力……所以想请延云姐为我转送一下。”说到最后红晕已是爬了满脸。
“还有我的!”
杜延丽不甘人后,捧过带来的蓝布包袱打了开来,“这是我做的毡帽,冬日里风霜太大,虽然这不是皮毛料子,但一针一线都是我亲手缝制,里面塞的棉花也挑的是最软最暖的那种,戴上别提有多暖和了,也是我送给两位大人的。”
这送东西不好只送一人,虽然她们心中各有目标,但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万一一击未中,余下的不是还有后补吗,指不定就能感动他们其中一个。
萧怀素已是有些目瞪口呆,亏这俩人做得出来,这是明明白白地示爱,还一次想逮两个,左右手都不落空?
这些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家里长辈就不管管?
是了,定是瞒着家里人自个儿拿的主意,不过就算家里人知道了,只怕能攀上这样的高枝,也只有鼓励加劲的份,要让他们拦着只怕是不可能的。
杜延玉更是嗤之以鼻,都要被这俩人给气笑了,亏她们想得出来!
杜延云也是面色一变,不过她涵养好,只是微微蹙了眉,便有些为难地推拒道:“两位妹妹,这事不是我不帮你们……虽然咱们西安府民风淳朴不像京里这般约束拘谨,但私相授受这种事还是要不得,传出去于两位妹妹名声也是不好,今日我就当没听过这事。”话到最后已是转成了一脸义正言辞的拒绝。
“这……这怎么能算私相授受?”
杜延静一脸震惊地看向杜延云,显然还没从这番咬文嚼字里回过神来,不就是送个东西吗,她从前也没送给过谁,这一次送两个,还大大方方地给人,怎么就成了私相授受?
杜延静越想越火大,不由对杜延云怒目而视,“延云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早就送过了,所以才由不得咱们再送过去,是怕两位大人看中了我们的,反而不睬你了?是与不是?”
杜延云错愕地看向杜延静,实在是不知道她这脑子怎么能颠覆出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只震惊地站起了身来,面有怒色,“既然延静妹妹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要送你自己送,咱们家里的人半点不会插手,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那也与我们无关!”
对于不可理喻之人你再怎么苦口婆心地讲道理都是无用,她只当你是在害她。
杜延云此刻已是半点不想再多费唇舌。
“延云姐可不能这么说,”杜延丽急急地接口,“就算我们自己送了,今日你们姐妹三个都在场见到了,若他日传出什么风声,怎么知道不是你们说出去的?!”
“你们俩个,不要太过分了!”
萧怀素沉着脸踏前一步,杜延静与杜延丽花痴的德性已经不言而喻,却偏还想要蹬鼻子上脸,做客人的反倒想压在主人头上,可没这个理!
杜延玉也怒目而视,“拿着你们的东西立马给我走人,咱们家不欢迎你们!”
“你们……好,好!”
杜延静冷哼一声,也不多做停留,抱起匣子转身就走,临到门槛那里还不忘记扭过身说了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近水楼台先得月,今日撵走了我们,也不定人家就会看上你们了!”
萧怀素上前唾了一口,叉腰道:“自己是乌鸦,还偏以为天底下人都和你一样的黑,我们没你这般龌龊的想法,还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