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真的没有提过我?她现在在哪?”
“我还是放不下,当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发疯地找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我在宫门站了一晚又一晚,以为她在外面玩倦了,就会回家,想我了,她就会回家,我等到绝望,我找到绝望,足足二十年了,我始终忘不了她,但她却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一次都没有回来。”他的声音是那样的酸涩。
“我知道我娘是凌寒,但我却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刚出生那年娘在大雪山遭人追杀,情急之下,她将我交给了我素为谋面的师傅,到我十五岁那年,我才第一次见我娘,她被囚禁在一个又潮湿又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她被关在一个铁笼里,那些人当她是畜生一般,她的手和脚都栓了很重很重的铁链,一囚就囚了二十年。”
“也许我娘不是不想回来,她是回不了,你等了二十年,但我娘被关了足足二十年。”
“你说什么?”他猛地站起来,脸色剧变,双手颤抖得厉害。
“娘说她很爱我爹,我爹会来救她,但二十年了,我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宫霸天绝对不是我爹,连祺也不是,你会不会是我爹?你会不会是我爹?”我直直地望着他。
“你今年多大?”他的眸子瞬刻亮了起来,但声音却颤抖得厉害,如他此时的手,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
虽然他努力去平复,但他依然很激动,那好听的嗓音带着一起一伏的颤音,如他此时的心情。
我报了我的出生之年,具体是哪一日娘没有告诉师傅,只是银狼将师傅抱我回来那天当作了我的生日,每年我生日的时候,他都会赶回来,而我也会眼巴巴地等着他,无论是多深夜。
他不送我发簪,也不送我胭脂水粉,都是带点好吃的东西回来,然后在山上找一处僻静的地方,静静看着我吃,偶尔用手轻轻拂掉我嘴角碎片,眼里的柔情化不清,不过此时他已经成了师姐的夫君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毕竟是昭告天下了,既成的事实了,想起胸始终是闷闷的,觉得这个男人从此已经不再属于我一般,心似乎被割掉了一半,很痛。
而眼前的他似乎陷入过往的回忆当中,只是眸子一点点变亮,直至变得璀璨夺目,让人不敢逼视。
“我和寒儿会有一个女儿?”
“寒儿真的为我生一个女儿?”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又傻傻地笑,俊朗无双的脸漾起淡淡粉色,似乎是想起与我娘的甜蜜过往,那闪烁的眸子尽是对上苍的感恩,对娘的思念。
“寒儿……”喉咙深处发出的叹息是那样触动人心。
“寒儿究竟被谁人所囚?我不管是谁?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囚寒儿二十年的人,我要他付上最沉重的代价。”他的目光瞬刻变得凌厉无比,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浓浓的杀气,比冷佚身上的还要强烈百倍,此时他如一头苏醒的豹子,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这种杀气让我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按银狼所说,娘现在是在师姐手中,我怕他会迁怒于师姐,如若狸国与濯国合二为一,银狼一定让我们母女团聚的,他一定不会让娘受苦,但说给爹听,我怕再起干戈。
“你是不是我爹?”我再次去求证,我要他亲口承认我才安心。
“应该是吧。”他的脸微红,刚刚的戾气和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应该是?如果让娘听到这话是不是该生气?”
“究竟是不是,你不知道的吗?”我有点恼怒。
“时间上是吻合的。”他的脸微红,似乎跟我说这些挺难为情的。
“只是你娘当年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有时对我……但很多时候都是冷冰冰的,冷漠而疏远,有时在我身边也总是心不在焉,似乎心事重重,我总以她心里有人。”
“记得有一年,我在御花园举行宴会招待连祺与宫霸天,我竟然发现她与两王都是旧识,甚至那晚还夜会连祺,虽然她对我说与连祺只是君子之交,但这个心结我始终是解不开,每次想到她的心可能在别的男人身上,她爱的也是旁人,我就焦虑难受,但我没有勇气去求证。”
“连祺死了之后,她也就离宫而去,甚至没有留下片言只语,我能想到的就是连祺的死让她心灰意懒,你娘对谁都很温柔,但对我却不是如此,她的心总是在游移飘忽,我虽然很努力,但始终是抓不到,但即使知道她的心也许不在我身上,我还是不舍得放手,但她终是弃我而去,多少个日夜我黯然神伤”
“你说你娘亲口跟你说很爱你爹,但这句话你娘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次都没有,她对我总是淡淡的,淡得我心慌,淡得不知所措,我怕只是自作多情,空欢喜一场,如果你真是我的女儿,那该多好?”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疼爱。
“淫贼……”冷佚看见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满身杀气地冲了过来,而银奕也呆呆看着他的父皇,似乎想不明白他父皇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薄我。
我挡住了冷佚凌厉的进攻,然后将他拖了出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在外面等等。”他听到我能重新说话,他唇还是禁不住翘了翘,他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只是那脸还是绷得紧紧的。
“他是不是治坏了你的脑子?虽然门主是另娶了,但你也总不能找一个大你那么多的男人,儿子都那么风流,他能好到哪里去?不就是那张脸好看点,你如果真的想再找一个男人,也并不是一定要选他,又不是没人要你,比他专一,比他疼你的人又不是没有?你那么急干什么?”说到最后一句,他将脸扭到了另一边,不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