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住马儿,将琴放在马背上,马儿很乖,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不动,但却引颈长嘶,声音激越。
看他离得近了,我的手猛的一拨,一浪浪琴音朝他冲去,夹带风雨雷电的气势,他周围的士兵翻身倒地,甚至口吐鲜血,而他居然能抵挡我第一波琴音再次朝我飞奔而来,我的指尖长长一划,运足力气,琴音激荡,如一把把利剑朝他胸口刺去,他的动作迟缓了一下,单手抚胸,估计是受了伤。
近了,就近了,依他的性子,即使受了重伤也会冲过了将我灭掉,因为他眸子里的恨意是那样的浓烈,几个卫国士兵抬刀砍我,我抱着琴腾空而去,旋转落下马背之时,用手中的琴一个横扫,惨叫连连,身体在坐在马上之时,琴沿满是血。
“你这妖女……”翼宇的眸子就要滴出血来,但我没有想到一向骄傲的他,竟然见势不好,扭转马头立刻往回走,没有丝毫犹豫,他比以前沉得住气,能屈能伸绝不吃眼前亏,但如果他再向前一点,我保证他有来无回,可惜……
看着他迅速离去的身影,我心一急,划向琴弦的力度在加大,琴音铮铮,极有穿透力,盖过战场上的厮杀声,我那么辛苦才将他诱下来,如何肯让他就这样留去?
我脚一蹬,猛地一拉缰绳,冲他而去,马儿奔驰之际,我拨动琴弦,冲我而来的士兵一个个惨叫倒下,马儿惊慌失措地逃窜,甚至有一些双膝跪地,引颈长嘶,我前面顿时腾出了一条血路,我一波波的琴音只冲他而去,即使不能生擒,我也得让他被抬着回去。
“保护将军……”想不到卫国士兵倒忠心,明知挡在我前面,必死无疑,但依然舍身冲了出来,我狠狠心,在马上腾空旋转,琴音如利刃像四面八方射去,惨叫再起,我运足气力,朝翼宇发出最有一波琴音,着一波再击不中他就逃离了。
已经远去的他腾空而去,躲避我的攻击,即使他的动作非常快,但还是被我的琴音所伤,落在马背之时,闷哼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马儿受惊,扯起四蹄拼命地往前奔驰,速度快得惊人。
“妖女,他日必取你性命。”他恶毒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已经变得虚弱无力,说话间又吐了一口鲜血,看得出他受了重伤,我再朝他冲去,但不要命出来拦截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我还是无奈地看到他匍匐在马背,被马儿驼进皇城。
“兄弟们,冲呀……”我率领士兵往后冲,身后声势浩大,卫国将士看见主帅受了重伤,已经无心恋战,一味后退,被我军斩杀了不少。
这一役我军大获全胜,斩杀卫军无数,但可惜我没有生擒翼宇,我也没有攻破城门,在我军即将到达城门的时候,那厚重的大门刚好轰隆地合拢,而站在城墙上的弓箭手,此刻不分敌我,一阵扫射,我军在盾牌的遮挡下,伤亡不算惨重,而卫国士兵却被射得鬼哭神嚎,被自己的兄弟射杀的确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鸣金收兵,晚上全军振奋,一扫之前的阴霾,骆将军也不禁开怀大笑,说很久没有如此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了,士兵的脸上也焕发了神采。
而我的心依然很沉重,因为银狼还是生死未卜,不知道今日这一役会不会传至濯傲的耳朵,不知道翼宇的受伤是否惊动濯傲,不知道濯傲知道这些会不会舍弃那边跑来这里看看?一切心里都没有底,所以轻松不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重伤的翼宇以不能让皇上分心为由,封锁了他受伤的消息,只是轻描淡写地汇报这边的情况,而濯傲也只是将这一役当作无数攻城中的一次,根本就不在意。
我叫军营的厨子今晚弄点好的饭菜犒劳今日在战场英勇的将士,但当将士将丰盛的饭菜捧到我面前时,我虽然很饿,但一点食欲都没有,因为我知道此时银狼正缺粮缺水,想起他,叫我如何能吃得下?
因为这一役,军中将士对我更是敬重,而骆将军无形之中将决策权交到我手中,我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趁翼宇重伤,夜深之时我带领将士潜伏在城门四周,我现必须与他们拼时间,我不能忍受自己舒舒服服在床上睡觉,而银狼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我带领一队精兵突袭,想不到翼宇虽然受伤了,但守城将士没有丝毫慌乱松懈,反而比之前更加严密。
这一晚我们让皇城上面一片慌乱,我事先叫他们穿上了卫国的士兵的服装,然后趁乱爬上城墙,希望能以假乱真,趁他们不留意去打开城门,然后我们守侯在旁的大军就能在黑夜之中破城而入。
但想不到还是功亏一篑,混上去的士兵即将靠近城门的时候被发现,全被斩杀,一个也不留,这一晚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刚开始的确显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但我们的兵力始终不足,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带领军队回到营帐已经将近破晓,我疲软地倒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
营帐还挂着他的战袍,他穿的衣服,还有他平时用的笔墨纸砚,我看着那张桌子,可以想象平时他是怎样在这里处理军务,那挺直的鼻子,那坚毅而冷硬的轮廓,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他离开的时间太久了,空气已经闻不到他的气息,这种感觉让我彷徨心慌,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我不敢想象他这辈子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的情景。
直到这刻,我才知道我对这个男人爱得有多深,他对我是多么的重要,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这句话在我脑海不停浮现,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