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很重很痛,虽然身体极度疲劳,但我就是睡不着,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轻柔地帮我揉着头,如果……
我闭上眼睛,抑制自己去想,独自走出军营,第一缕曙光还没有射在土地上,四周一片寂静灰暗,巡夜士兵还是一丝不苟地巡逻着,双眼虽然疲劳当依然在黑夜中发着亮光,我一个人在军营里走到天亮,天亮时将士吃早点,然后进行训练,虽然没有破城而入,但却是连连胜利,这让士兵的心情振奋,嘹亮的口号在这一方天地回荡,充满着生机。
“骆将军,我需要信鸽和会飞的鸟儿,能有多少就帮找多少,并且要快。”
“好……”骆将军没有问原因就匆忙去办了,为了节省时间,我叫了军中几个将领帮我写纸条,纸条上都写着这样的几个字:“请转告卫皇,她病危,如果想见她最后一面,马上到皇城的城楼上。”纸条的最后署上我的姓名,看着自己歪歪斜斜的笔迹,我也无暇羞愧。
濯傲、银狼你千万不要怪我,我也不想咒你娘,我只想你们平安无事,娘你也不会怪我吧,但只要你们两个平安无事,打我骂我,我也认了。
骆将军的办事效率很高,一个上午他就帮我弄了一笼又一笼的鸟儿,多得我分不清是什么名字,就是信鸽也数十个,我也不管这些是老鸟或者雏鸟,会飞还是不会飞,总之我全将这些纸条扎在它们的腿上,希望有一个鸟儿飞到濯傲身边之时,腿上的纸条松了掉在他的头上,不过这个似乎很渺茫。
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些鸟儿身上,希望有哪个贪吃鬼能射下来,然后发现它们腿上的纸条,要不它们飞倦了被人捉了,不过这些想法似乎对这些鸟儿来说狠毒了一点,但鸟儿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的性命能救回那么多人的性命,也许老天感念你的功劳,下辈子让你做一只神鸟,再也不会被人吃掉,这样想自己的心里就会好过一些,虽然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人总是做这些事情。
为了不被卫国的士兵发现,我分批将这些鸟儿放向高空,我所有的希望,银狼、濯傲的命运都掌握在它们的腿上了,我们破不了城,但只要鸟儿能飞过这高高的城墙就好了,但我不知道我这些丑得让人发笑的字迹,却成了银狼灰暗世界的一道亮光,成了支撑他的唯一信念,因为他知道我来了,因为他知道我就在他不远处,等着他平安归来。
前几批信鸽顺利飞向天空,带着我的希望,越过城墙,朝皇城里面飞了进去,但次数多了,还是被发现了,可恶的翼宇却吩咐弓箭手守在那里将它们射杀,不分昼夜。
第二天攻城的时候,都发现了很多小鸟的尸体,还有我写的纸条在风中卷起翻飞,我没有捡起来,也许老天的心不会那么狠,它会将我的话带到给濯傲。
我一边想筹划着如何破城,一边继续叫骆将军搜集信鸽,天天放飞,绝不放弃,而翼宇可能伤得较重,再也没有在城墙出现过,现在改为运筹帷幄,与我斗智斗勇,这么多天过去了,濯傲还没有出现,如果不是翼宇封锁了消息,就是我们攻城的力度不够大,还不至于惊动到他,一批一批的信鸽这样送出去,他真的没看到我写给他的纸条?
如果知道他娘生命垂危,他一定赶来,即使会怀疑是一个骗局,他也会来,如今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根本没有看到我写给他的话,心中焦急,但又无可奈何,连日攻城,他们死伤惨重,我们也人疲马倦。
“今日我们好好休息一天,明日最后一次攻城,这次不破城门誓不回,即使剩下一兵一卒我们也要拼下去,宁愿死在战场也不无功而返。”我绝然地说。
“不破城门誓不回,不破城门誓不回……”将士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蓝天之下回荡,让我的心也坚硬起来。
明日全军出发,不破城绝不收兵,我对自己说。
就在这天下午,父皇与娘他们一行人到了军营,娘说我们母女如果在战场上双琴合壁,剩过千军万马,父皇说有他在,绝对不会让娘与我的手染上鲜血。
但父皇呀,我的夫受困,我如何袖手旁观?不要说双手染血,即使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我也在所不惜。
看到父皇他们的到来,我心情十分复杂,既有看到父母的安心和欢欣,但也有担忧,我明天是准备背水一战,如今他们的到来,让我有所牵挂,我担心他们在战场上有什么闪失,尤其是他们两兄弟的娘,我不知道怎样告诉她这种局面,如何去安抚她那颗焦虑的心。
“父皇,她怎么了?”
“夜儿,别担心,只是一路上她太焦虑,病情反反复复,我用了药让她睡着了,要不她的心情会影响这个病情,醒过来就会没事的。”
“父皇,如果可以,你继续用药物让她睡着吧,如今现实一定比她的梦境更残酷,我不想她面对,万一到时急火攻心再次病倒,那就更糟糕,明日这一战,父皇好好看着娘,女儿带兵攻城即可,虎父无犬女,父皇不用担心,夜儿不会为你丢脸的,何况我这手早已经染满鲜血,不差这一次了。”
“既然娘过来了,就断然不会让你独上战场。”一直声音柔婉的娘,这一刻是那样的坚决,坚决得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她撼动。
“连敖一定还活着,否则卫国的大军肯定会回到这里,将濯国的剩余军队全部歼灭,现在他只守不攻,证明主力还在对付着连傲破城而入的军队。”娘轻轻抚摸我的发丝,想用她的柔情让我焦虑的心变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