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闻此言,苏红茶心底不由一阵又痛又寒。
这就是他身为林漠遥的时候为什么对林家鞠躬尽瘁的原因么?
这就是他为什么顶着一副残弱的身躯仍然苦苦支撑林家的原因么?
这就是他云淡风轻的笑容下时隐时现忧郁神情的原因么?
难道……就没有人解开他的伤痛?连他的父皇也不能将他自苦难之中解救出来?
她手指颤抖着,这就她第一次见着就感觉那么体不胜衣俊秀不凡的男子,时不时还红着脸面扮着酸腐的书呆子,偶尔又是那么坦荡磊落的一个人,竟然有着如此震撼人心的过往,他如何凭着一已之力去解开林家在东华难以化解的局?他的性格到底有多坚韧?又如何坚持到现在而不倒?
她感觉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连呼吸都不再顺畅。
不知自何处吹来一阵冷风,卷起男子鬓角的发丝,轻轻的拂动,愈发让他的眉眼显得轻淡如雪,不染尘埃。
这样的人,老天为何要给他安排如此多难的命运?
“既是如此,为何……你不早些对我说?不说你对我的恩义如何,就凭着我们的夫妻名份,都应该让我帮你分担,在有了我之后,你还想一个人这样走下去多久?”苏红茶红着眼圈,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缓缓说道:“这里,因为被你不信任,已经受了伤,难道……你还想让我因为负疚而再难受?”在他心目中,真的只把她当一个过客看待?
沈书狂握住她敲打心房的手,低头看着她,眼睫微颤,一时间心潮澎湃难定,这个秀嫣的女子,竟是在说,她是在乎他的?她没有嫌弃他?她已经原谅了他?
他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微微一笑,在她发红的鼻尖上一捏,“鼻子这么红,同情心泛滥了?”
苏红茶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这个自私的大恶人,有值得我同情的地方么?这些事,如果你同我早说,现在我们也不会呆在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不仅害了你自己,把我也一同给害了。”
“好,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掉进了这里,为了娘子没有怨言,为夫负责带你出去。”
内息已经调匀,又因为解开一切心结,沈书狂忽然之间变得容光焕发,如星的眸子里熠熠生辉,他蓦然长身而起,也一把将苏红茶从地上拉了起来。由于用力过大,毫无防备的苏红茶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胸怀。
这一刹,她没有急匆匆地推开他,而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身,闭上眼睛静静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第一次,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眼前男子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疼,有恐惧有害怕,并不是一个总是挂着淡淡笑容不惹凡尘的人。
她深深吸吮着他身上的药草香,幽幽道:“以后,你准备怎么办?如果镇南王妃知道你现在悄然回复了西武太子的身份,不怕她不再医治你?”
“有些事情,仅仅局限于镇南王世子的身份极难完成,这一次,我必须用西武太子的身份借宣武帝寿辰的时机促成很多事。只有多方入手,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林家一起转移出东华而林德无损,只能冒然行事……所以,小茶,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苏红茶了然的仰起小脸,“需不需要我帮忙?”
沈书狂低头看她,女子脸面莹白粉嫩,一双眼睛好似天边的星子一般明亮闪耀,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他牢牢注视着,轻道:“我只要你看着我就好。”
他是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能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不要去看别人,不要总想着其他的东西。
只是他总感觉这个目标离他还很远。
苏红茶终究不敢对上他亮得可怕的眼睛,低了头,贴上他的胸口,此时此刻,她认为说得再多,都不如她心底突然下定的决心来得重要。
这一瞬,她感觉他离她的心是如此之近,当初的恩情高义似乎在无形间起了微妙的变化,就像春藤上的菟丝花,在月夜下悄无声息的一点点生长蔓延壮大……
沈书狂心有所触,双手一紧,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很久很久也不想放手。
那个鲜活明黠的女子,此刻既然已在胸怀,他又何必想再多?
其实他的奢求并不是太多,这样已经很好……
“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打扰,两位在此柔情蜜意,本公子在滑不溜丢的石壁上呆的时间太长,实在憋不下去了,只好很煞风景的蹿了出来,可不要见怪啊……”
就在两人静静享受那难能可贵的宁静的时候,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打破空气中的渐渐酝酿的暖意破空而来,同时,背着凤邪琴的曲湘南已由入口处飘然而落,优雅的在地上一旋,笑眯眯地紧瞅着拥在一起的两人。
苏红茶一阵发窘,忙要退开去,沈书狂则若无其事的揽了她的腰,瞟了眼嘴上在说着抱歉,实则脸上毫无愧意的男子,慢悠悠道:“恐怕是秘密听得差不多了,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吧?曲大公子,这样做人好像很不厚道。”
被人揭穿心思,曲湘南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摸了摸鼻子,如闲庭信步般踱着方步左右张望着,“我才懒得听那些乱七八糟的秘密,听得越多,本公子麻烦越多,还是快快找到出口,再也不要与你们这种一时怨气冲天一时又情意绵绵的人见面,把肉麻当有趣,我都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