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湘南淡道:“怎么没有?如果沈殿下想在东华掀起血雨腥风引来争战,我自不会袖手旁观。”
沈书狂看了他一眼,竟从榻上起身,微眯了眼,语声暗沉,“那你想怎样?”
曲湘南也不示弱,亦长身而起,毫不松懈地与他对视,“如果你只是想引得他们皇室混乱,只要不波及平民,我自当不知道;如果沈殿下野心勃勃,勾结外面的人趁乱攻打东华,引起战争,你说我会让沈殿下得逞么?”
沈书狂紧抿唇,未出声。
气氛顿时有一瞬间的凝滞。
良久,他才转过身去道:“曲兄放心,我比你更希望过平静的生活。”
曲湘南面色一缓,又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忽然笑道:“那个燕王很可恶,如果沈殿下不嫌弃,我倒有一个好办法让他为他之前的举动付出代价。”
他对先前的剑拔弩张闭口不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而这个提议,似乎立即让两人搭成共识,接下来,他们在屋内密语了良久,直到半个时辰后,曲湘南才打着呵欠起身告辞,沈书狂笑容满面的送他到门口,低声道:“告诉她,让她安心呆着,别管我的事,更别回镇南王府,只等八月十五,我便会去接她。”
曲湘南眨眨眼,拍拍他未受伤的肩,大有志同道合的意味,“放心,人我会给你好生看着,什么温七温八谁都别想近得身,我还想着沈殿下赔我更多的银子呢。”
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竟有一股立即飞回去的冲动,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女人,只可惜,待他回到紫苑楼,等待他的,却是与他的预想完全相左的情况。
送走曲湘南,罗天佑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进屋来,看着沈书狂喝下后,才欲言又止道:“殿下……与曲大公子的合作于我们……”
沈书狂把碗递给他,微笑道:“天佑不必担心,曲湘南在外面的声誉虽然不好,但是我却认为他是天下间最无伪的君子,做真小人容易,可是做真君子却不是一个难字能形容的。只要我们不触犯了他的底线,有他帮我们的话会让事半功倍,此次燕王和端王已经注定在劫难逃,我的事马上就可以得到解决。”
罗天佑依然愁眉不展,吞吞吐吐道:“还有殿下说要把苏红茶秘密送回西武,不先让人知会一声的话,我怕……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不悦,毕竟他们已经为您订下了香香公主……”
沈书狂淡声道:“放心,待我修书一封,相信父皇母后不会不悦。好了,这两天我虽然在落日城暗地游说了不少支持太子的朝臣到时候一举扳倒燕端两王,但是人员仍少,就怕声势不够,所以我还有两天忙,你就在驿馆内把掩护打好。”
他就是要趁现在太子势微的时候,以西武太子的身份暗示宋岳太子在位的话,日后将从各方面都会融洽,比如政治、军事、民间物资以及船业,有了他这个邻国太子支持,还怕太子翻不了身?而太子党的人眼见有了光明,如何不会按着他提议的计划行事?只等时机一到,这落日城想不翻了天都难。
罗天佑惭愧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失误身手被废,这次也不必殿下脱开林漠遥的身份亲自去联络人……”
“这些就不要再说了,我们是兄弟,再多说就见外了。”沈书狂闭了眼缓缓躺了下去,慢声道:“再过三四天我脸上的伤应该就看不出来了,把这里的事忙完,我就回镇南王府那边,以后的事都交托给你了,你也去好好准备吧,别到时候回西武的路上出了差错。”
罗天佑退身而去,沈书狂重新睁开了眼,静默了一会,忽然起身从榻下拉出一把古朴的琴,用食指挑了一根弦,弦音悠远而绵长,古韵深深,让人略感悲凉。
他断断续续地挑了几弦,慢慢道:“小茶,我现在好矛盾,这把凤尾琴,到底是该拿去向曲静换一把圣城之匙,还是让它就此隐匿人间?虽然现在我把所有的事都计划好了,可是我总有个很不好的预感,温七就像一匹潜伏在暗处的猎豹,随时会在我的破绽之处给予沉重一击,万一他让我的计划失败,后果不堪设想……难道是老天真的在逼我去换圣城之匙?”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居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在燕王府里发生的事情,竟哑然失笑,“真想小茶现在就在我身边,让她精明的脑瓜帮我出出主意……”
紫苑楼里,就在曲湘南前脚坐车离开之际,就有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紫苑楼大门口,待伙计上前去迎接,才知道是镇南王妃大驾光临。众人一团忙乱,最后还是掌柜的麻着胆子相询,果然如预料一般,她并不是对胭脂水粉感兴趣,而是那个寄居在后面的女人苏红茶。
既然人家是指名道姓而来,掌柜的也不好推辞,一边先让人快速悄然禀了苏红茶,一边带着镇南王妃往她住处而去,苏红茶居然早已站在门口,见到镇南王妃,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娘,请恕儿媳不孝。”
镇南王妃一脸慈祥,见了苏红茶,先就红了眼圈三两步去扶起她,哽咽道:“我的媳妇儿,可受苦了,也不知是哪路不长眼的匪徒竟敢打我们镇南王府的主意,掳了媳妇,还杀了个模样儿差不多的女子来断了找你的念头,幸得曲大公子遇见半路拔刀相助,将我苦命的媳妇儿给救了下来……”
她絮絮叨叨地将苏红茶如何失踪如何被人救下的事情像洒豆子一般感情丰富的描述了出来,一番诉说,已经让人明白,原来已经被人传说死了的世子妃只是被歹人掳走了,然后歹人又让人弄了个模样相似的人杀死了放到镇南王府前,让人误以为世子妃死了,好让人不得追查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