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的叹息让曲湘南好气又好笑,还未待他慨叹完,就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小兔崽子,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什么又叫节哀,是死人了吗?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
被敲了后脑勺,小童只觉那里起了个大包,这时才知道看脸色,主子的脑门似乎在冒青烟,手指头还扣着准备再敲,当下怪叫一声,立即抱头鼠窜,“公子,小童也只不过是在实说实说,你就以大压小,难道公子留人家在这里是名正言顺吗?难道公子现在心情很好吗?”
曲湘南居高临下的扫了他一眼:“臭小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
那一眼扫得小童心肝儿都纠成一团了,躲在一株大树后含泪控诉,“心情好还会打人?公子好虚伪。”
曲湘南立马挽袖子,眼见不妙的天玑八使赶紧拥了上来,搬的搬椅,倒的倒茶,顺的顺气,揉的揉肩,好言软语,总算是让他脸色缓和了不少,一场主仆大战被生生化解。
在众人环绕下,曲湘南此时又感觉浮燥起来,沈书狂一再交待不让她回镇南王府,偏偏话还没吹散,她就走了。他信誓旦旦会把她看好,直到八月十五之前不会让什么温七温八近身,现在人都走了,他拿什么去看好?总不能又追到王府里去说:“女人,你男人让我监督你,为了不让我失信,你跟我走吧。”
她不骂他疯子才怪。
所以说,那个女人的事,就是天底下最麻烦的事。
第二天巳时三分,陆玲珑带着木子按约准时到了琉璃轩,婢女知画把她请到了一间雅室,墨音正打开一封信笺在看。看到陆玲珑,放了信笺盈盈起身相迎,两人都是姿色上等的美女,这一齐聚一室,交相辉映之下,立即让四个娇美婢女黯然无色。
不论真心假意,两厢各自按主次坐好,一番寒喧后,陆玲珑喝着所谓的养颜茶,品了品,果然口齿留香,透着花香,无非是制作手法特殊的花茶而已,也值得墨音特意叫她来品?
笑了笑,首先就问开了,“不知墨音姑娘何事约来玲珑?今次的茶虽好喝,这种口味,想必还不至于如此用心。”
墨音用一把羽扇半遮面,眼眸如勾,浅笑道:“就知道陆小姐高门大户出来的,这茶看不上眼,但是也当知道,这茶产自边塞国极寒之颠的紫竹尖,十年开一次花,量少且采摘困难,不仅其径能入药,这花泡水常饮之,能让女人肤色润若桃花,比打了胭脂还要艳几分,陆小姐不妨多饮几次,其功效月余可见。”
陆玲珑这才神色一紧,女人最重容颜,如果紫竹花茶真能有此功效,当还弥足珍贵,当下不再对墨音存轻视之心,重新再细细品起茶来。
“此次约陆小姐来,主要是品茶,其次呢,只因墨音对几日后参加皇上摆在雁翎的皇家寿宴有些忐忑,就想请教于陆小姐。”墨音细饮着茶笑看陆玲珑。
陆玲珑就知道谈正事了,“什么事?墨音姑娘但说无妨。”
“是关于参加皇家宴席一些规矩的事。最近墨音也有幸收到了邀约,因为不熟悉东华的风土人情,怕到时候当着各国使团失了礼,才想请教多次参加过皇家宴席的陆小姐指点一些。”
陆玲珑心底冷笑,就只是这样么?她佯装皱眉道:“京城参加过皇家宴席的夫人小姐何其多,又为何会选中了我?”
墨音笑道:“确实不少,本来是准备去镇南王府请教世子妃的,可是听说她也是第一次去,怕也惧生得很,到时候怕不仅没有经验可传授,还误授了一些规矩,就得不偿失了。”
陆玲珑好笑,“难道墨音姑娘没听说苏红茶已经死了的消息?你去找她,哪里能找得到人?”
墨音一脸吃惊,“什么?世子妃死了?我怎么没听说,而且我昨天就曾在紫苑楼见过她,听镇南王妃说,还准备让她代替林家出席皇上寿诞呢。”
陆玲珑失声叫道:“不可能!我昨天听说她被刺死在王府门前,墨音姑娘又怎么会在紫苑楼见过她?是不是看错了?”
墨音摇头,“那就更不可能了,昨天我还与她说过话,哪里会看错?”
苏红茶没死?这是怎么回事?陆玲珑手指骨泛白,都快把杯子捏碎了。
像没发现她的异常般,墨音担忧道:“听说林世子一直病着,镇南王府打算让她去参加,唉,一个弱女子,第一次参加皇家盛宴,又在皇家猎场里,少不得要见一些血腥射杀,千万别因为惊惧出任何差错才好,真可怜。”
陆玲珑先是咬牙切齿,转而暗自冷笑,苏红茶居然也去皇家猎场,还代表镇南王府,她凭什么?当初不过是一个被太子扔下湖了的贱女人,凭什么与她平起平坐?凭什么光明堂皇地站在众人面前让她骚首弄姿?
既然如此,那好啊,这一次,她会让她真正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由泛起一抹阴冷的笑。
墨音盯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缓缓端起茶杯,垂下眼帘,悄无声息地笑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果然不假,陆玲珑与苏红茶是有仇怨的。
苏红茶才回王府的第二天,整个落日城就已经传遍了,那个曾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话题的女人苏红茶居然没死。之前她的经历本就让人有一种大起大落的感觉,这下子,更让人们大为惊异和庆幸,一个名声不佳的女子,由一个燕王府连妾都称不上的小婢扶摇直上成了世子妃,然后又突然暴发出常人难及的聪慧和机智,接连几次让人对她改观,正在感觉传言误人之际,居然遇刺死了,不少人曾扼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