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切都在一瞬间破灭了,他该怎么面对她?又怎么忍心让她眼睁睁地看他永远闭上双眼?
夜无歌扶着他在一间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坐下,待铺好了被褥,他把他扶上去,将他的被子捂好,一动不动的坐在旁边守着。
他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策划多年,用尽心力这么多年,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结果所有的拼搏都是一场空,是老天不公平,这样的遭遇,就算是神仙也不能承受。
可是他不该太乱了分寸,除了求王妃这一条路,不是已经铺好了另一条路吗?圣城的圣物还魂珠,可以解天下奇毒,当年凌无双活着时霸占着圣物,现在他死了,难道还能霸占着?
坐在门口不断给火堆加柴的白芳华很是纳闷的看着铺上那个忽然之间就似被人打倒的林世子,她真的是不明白,一个像任何事都不能将他打动的男子,这时候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脆弱,就算毒不能解,真的要死了,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不是也很看淡生死吗?为何他会如此悲伤,是有舍不下的东西吗?
从知道林暮语死的那一刻开始,她竟然不忍见他心神俱裂的样子,虽然她可以置之事外,却……仍让人有一丝丝心痛。
待到十一月二十二日,京城里仍是一片平静,王府的异动根本无人发觉,苏红茶估计时机已差不多,当夜,她就把如花叫进屋来,问道:“如花,如果我让你跟我离开京城,你愿不愿意?”
如花一怔,“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苏红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想了想,“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白公子,可是如果你现在嫁到白家去,就是给白家带去灾祸。”
如花还是云里雾里,没有听明白。
苏红茶叹了口气,道:“可能你还没发觉,现在王府里已经人去楼空,林家人都早已离开京城,这种事发生,绝对是皇上所不应许的,所以,当此事一发,所有与王府有关联的人都会被牵扯进去。前段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世子已经认下你做义妹,我若这时候把你嫁到白家,不仅你要被抓,极有可能,会扯进白公子一家,你听明白了吗?”
如花呆怔,半晌,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苏红茶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所以,要么你跟我走,要么,你问白公子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他若是真的爱你,就会拿出当初与你私奔的勇气,和你浪迹天涯。”
如花咬着下唇,迟疑了半天,才低低道:“那我现在就去问他,看他愿不愿意跟我们离开京城。”
苏红茶拍拍她的手,“好。我叫马车送你过去,但是尽量快去快回,别让人起疑心,我在这里等你的回音。”
如花点了点头,待她走后,苏红茶便进寝房去收衣,但是才进去,就感觉一股凌厉的杀气由薄到浓,直朝她眉心袭来。情急之下,她随手抄起一把椅子砸过去,同时身形伏地连滚,一连避开快剑不知多少回。
她不敢稍有懈怠,脚蹬门柱飞身出屋,大喝:“快射,有刺客!”
被庞大虎安排在怡然居墙上梢树的暗梢立即拉弦搭箭,无数支箭矢蝗雨般朝苏红茶滚出的大门口射出,夺夺之声不绝于耳,却就是没听到入肉之声。
苏红茶连奔到一株大树下,警从后背取下弩弓,这几日来,这个东西她可从没离过手,她警惕地盯着一轮快剑后便没有声响的屋子,她相信,刺客还藏在那里面,正在伺机而动。
但是她似乎将古代江湖高手的杀人手段想得太简单,就在她望着屋子里的时候,墙头突然传来惨叫声,有几个兄弟竟然被人从上面扔了下来,眉心乌黑,显然是被人毒针击中要害。
苏红茶大惊,遇到这种神龙见首不尾的高手,这些可以上阵杀敌的弟兄们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就算箭再快,又如何能射准形如鬼魅以快手法暗器伤人的人?
就在那几个弟兄从墙头栽倒之际,十多条人影齐齐登上墙头,身形闪电一般快捷射来。
她一挥手腕上的冰绡丝,猛然朝远处的树梢荡去,那些人却穷追不舍,就在她再也无法避开一把冷剑的时候,只听身后一声冷喝,“苏红茶快走!”
她还来不及看,只觉腰际已被人一把揽住,鼻端闻到熟悉的皂夹香味,她看也不用看,也知道此人是谁。
等她再回头的时候,居然看到雷战带着十多个人纷纷拦住那些欲刺杀她的高手,一时间她实在没想明白,雷战怎么会来救她?难道是温七……
才想到这里,有人一巴掌就拍在她脑后,“在乱想什么?救你的人可是我。”
她抬头,就见一张被屋顶雪光衬托得俊美绝伦的璀璨容颜懒洋洋地斜视着她,她一把推开他后退一步,生硬道:“曲公子,久违。”
哪知话音未落,脚下一滑,人就往后摔去。这一摔可不得了,天眩地转,原来她被带着翻屋越顶,很快就把那片金铁交鸣之声远远甩到脑后,但是人还是站在屋顶上,这一滑,已经很没形象地从屋顶上滚落地面。
总算那人有良心,在她即将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他在下面一把将她接住。
他低下头,嘴里啧啧有声,“我就说你离不开我,看看,才松手就差点摔了个鼻青脸肿。”
苏红茶被他横抱在怀,比什么时候都尴尬,她一个倒肘撞他胸口,没好气道:“放开我。”
曲湘南果然就松了手,苏红茶没料到他如此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