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声,看来是真的了。”郑皇后又道:“既是如此,你几乎与我儿就无甚瓜葛,不知你这次又凭什么来找他?”
眼见郑皇后的话渐渐犀利,苏红茶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我曾经是我的相……是太子殿下亲自迎进门的妻子,岂能说我凭什么来找他?”
“太子殿下亲自迎进门?迎进哪个门?苏小姐请给本宫说清楚。”
苏红茶暗咬牙,“皇后娘娘此问是何意思?天下间谁人不知道我苏红茶是林漠遥的妻子?谁人不知道我是他的世子妃?”
“林漠遥?”郑皇后冷笑,“我儿可不叫林漠遥,我们堂堂沈氏皇族的继承人叫沈书狂,我们可不认识什么林漠遥,既然苏小姐自己都说了嫁的是林漠遥,那就请你去镇南王府找人吧,我们皇宫没这么个人。”
说完,她欲拂身而起,苏红茶急了,不顾颜面,单膝下跪道:“请皇后娘娘恕罪,求您让我见太子殿下一面……”
如果郑皇后一心阻挠,今次她岂非白来?绝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
看她诚恳,郑皇后终于是又坐了一下来,她叹了一口气,“苏小姐,不是本宫要阻拦你,而是本宫想求你,放过我儿吧。作为一个母亲,与他十多年未见,而等再见他之时,他居然一心要死,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这颗心比被人血淋淋撕开还痛。苏小姐,你可了解我这作母亲的无奈和痛苦?”
她说着已是热泪盈眶,白芳华连忙取出巾子为她擦拭,轻声劝说道:“娘娘不可再伤心,若是引得旧疾再犯,御医都说回天乏术,可要让皇上如何是好?”
郑皇后拭着眼角,努力放平气息,颤着手将苏红茶扶起来,哽咽道:“苏小姐,我已经听无歌说过,你们两人感情深厚,你一路扶持着他受了不少委屈,你们也经历了很多坎坷。可是如今,他因为苏小姐而蒙生死念,叫我又如何敢让你们见面?你说说,我又如何敢把我唯一的儿子再交到你的手里?”
苏红茶扶着她的手站起来,恳切道:“娘娘,您一定是误会了,我前两天才听人说过,是因为林暮语忽然死了,林王妃才不肯出手救他,并不是他因为我而蒙生死念。求求您让我见他一面,让我知道他是否安好,我会想办法去找林王妃,一定让她出手救他,好不好?”
她几乎又要屈下双膝去恳求这位爱儿心切的母亲,郑皇后拉住她,微怒道:“你怎么到现在还说这种天真的话?固然是因为林暮语死了林王妃要致我儿于死地,可是,我儿是什么人?早在好多年前算好其他退路,只要他集齐圣城四匙进得被封锁多年的圣城,他就可以拿到圣物还魂珠以解圣王当年给他下过的毒,如今事已快成,他却突然放弃,你以为此事与你无关?”
苏红茶吃惊,“什么?圣城还魂珠能解他的毒?”
“难道他没有对你说过?这么关乎他生死的事都没有对你说过?”
“没有,我从未听他对我说过,不然,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他,要帮他找到还魂珠为他解毒……”
郑皇后无力的捂住胸口,惨淡一笑,“你看看,我儿多傻,如此重要的事都不曾对你说……”
她忽然一转语气,侧目厉声问道:“本已想好的退路他宁愿死都不去走,还把你都赶走了,这事很蹊跷。本宫后来寻思着,是不是你曾经说过不准他纳妾的话?”
苏红茶摇头,“没有。”
“没有?那为何他明明答应了与白芳华的婚事,后来又反悔了呢?你知不知道,若他与白芳华成亲,白小姐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拿出第二世家所拥有的圣城之匙帮他打开圣城之门,他就可以很顺利的拿到还魂珠解毒!分明就是你不让他有其他的女人,分明就是想独占他。是不是这样?”郑皇后声色俱厉。
苏红茶忙低头解释道:“皇后娘娘,绝无此事,白小姐那时在落日城时应该都知道,到白府下聘选日子都是我在一手操办,我从来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郑皇后经历何其多,哪里又不懂一个女人的心思?她围着她慢慢走动,一字一字问道:“你没说半个不字?那你敢说你没有表示过不悦?我儿那么细心的人,只要你有一个不愉的表情,他就会察觉出来。你敢说你没有过?”
苏红茶心里紧抽,是因为她的不悦吗?是因为他察觉她强颜欢笑下的心痛吗?
所以她一直自以为表演得很成功的表情其实已经被他一览无余?所以他在用死来表明他从未背叛过他们的感情,宁愿放弃可以从白芳华那里得到另一把圣城之匙让他得到还魂珠的机会,也要证明他对这段感情从来都是和她一样摆在对等的位置。
那么一直以来都是她误解了他,于是他就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让她痛悔一生?
她感觉到心脏都抽搐成了一团,感觉又有水汽模糊了双眼,她缓缓蹲下去,抱着郑皇后的腿泣不成声:“娘娘,求求您让我再见他一面,让我亲口告诉他,只要他能好好的,便是要我的命都没关系,何况是娶妻纳妾……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他……求求您让我亲口告诉他……”
郑皇后强忍愤懑嘲讽地挣开她的手,“苏小姐,如今说这些都迟了,你知道吗?我用了多少眼泪,我的眼睛几乎都快哭瞎了,我天天求他不要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要让我这个盼儿十多年几乎夜夜都不能成眠的可怜的母亲再伤心下去,他才勉强答应去圣城取还魂珠。我若是现在放你去,那好,我的心血和眼泪是白流了,到时候只要你一个不开心,他又故技重施,你让我这个母亲再如何支撑下去?我是不是一定要看我们母子都死在你手里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