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和声音就那么淡化在空气中,抓不住,摸不着,苏红茶自睡梦中尖叫而醒,她猛然坐起来,发际眼角全是泪水。
她喘着粗气,眼前是一片黑暗,明明知道是梦,却仍然沉浸在悲伤中半天抽不过气来。
“苏小姐,醒了吗?”
黑暗中,有人猛然吹燃了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燃。
她一惊,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宫装打扮的中年妇人端端地站在桌旁。
中年妇人恭敬有礼地朝她一福,“苏小姐不必惊慌,我是自西武皇宫中出来的文嬷嬷,因有人通报苏小姐已经到了京都,奴婢便奉命来请苏小姐进宫。”
没料到才到这里,就有人知道了她的行踪,是林漠遥还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吗?是他知道她来了,才叫人来请她进宫的吗?
想到这里,苏红茶揪被下床,“西武皇宫的人?是奉谁之命请我进宫?”
文嬷嬷有礼地退后一步道:“这里说太多很是不便,如果苏小姐的目的地确实是皇宫话,那就请随奴婢进去吧。不然,等天明了,皇宫戒备森严,要想进宫就难了。”
她确实说的实情,一个皇宫,岂是她一个普通女子能进的?不论此人是何人派来,只要进了皇宫,不愁见不到林漠遥。
苏红茶当下点头道:“也好,文嬷嬷请带路。”
她随文嬷嬷下楼,房也没退,出了客栈门口,就见一顶青油软轿停在外面,文嬷嬷请她上轿,她也不推辞,大方坐了上去。
抬轿子的人步伐很稳健,只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听到外面有盘查声,文嬷嬷似乎在宫中身份很高,只稍稍递了个牌子晃一下,值守的侍卫就放了行。
然后感觉轿子七弯八拐绕了不知多少庭院,终于在文嬷嬷的轻喝声中落了轿。
“苏小姐,地方已到,请。”
文嬷嬷撩开轿帘。
苏红茶缓步下来,四下一看,此时月光如水,一层一层延绵的宫阁殿宇笼罩在月夜下,夜风有些大,将她的纱裙扬起,层层叠叠,淡若烟雾。
那些或金碧辉煌或古朴典雅的红墙碧瓦好似璀璨星光下的烁烁碧波,四面廊下挂满了八角宫灯,勾勒出一幅庄严的宫廷巨画。
这里,就是他自小生长的地方?
而现在,他就在某间屋子,与她闻着月夜下的花香?
她深深吸了口气,几疑身处梦境。
文嬷嬷带着她安静地走进一间宫殿,门开,宫灯昏暗,淡淡的香味迎面扑来。
文嬷嬷对着一扇屏风恭声道:“苏小姐已经带到,如没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屏风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嬷嬷下去吧,有事会再传你。”
文嬷嬷福了一下退了出去,并将殿门带上,于是偌大的宫殿里便余下苏红茶一人。
她盯着映在屏风上面窈窕的身影,皱眉道:“白芳华?”
“是,是我。”屏风上的人影起身,越过屏风从后面走了出来,果然是白芳华,此时她一身华服盛装,英气的眉眼已染了不少忧愁,却多了几分贵气。
“你为什么找我来?”
苏红茶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紊乱的心神好像也渐渐稳定下来。
这是个喜欢玩弄心计的女人,她对她没有好感,早知是她相请,无论如何都不会跟着文嬷嬷来,她现在没有心情和她耍阴斗狠。
白芳华一笑,轻扶头上一根金光四射的珠钗,“我已经派人在宫外候了你好几个月,今日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我很高兴。”
苏红茶紧逼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是想来见太子的吗?现在他就在他的寝宫里,请你来,我就是想带你去见他,可是……在见他之前,你或许得先见一个人……”
白芳华款款行来,挽起她的手臂,轻笑道:“走吧,相信那个人已经等候多时。”
苏红茶冷冷地挣开她,“我只想见我相公,其他人,我一个都不想见。”
白芳华掩唇而笑,竟有些花枝乱颤,“你相公?他不是早把你给踹了吗?你现在怎么还好意思叫他相公?就算你厚颜来认,可知道他和他的家人认同与否?”
苏红茶昂起头,“我这次来,就没准备让他有赶我走的理由,你别枉费心机想从中拦阻。”
“芳华并没有费什么心机想拦阻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有一言相告,所以才麻烦她把你给我请来。”
随着殿门一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宫装美妇被两个嬷嬷扶了进来,五官本是好看,但是整张脸却布满皱纹,一头白发让她看上去很显苍老。
“皇后娘娘福安。”
白芳华乖巧的拜了下去。
宫装美妇爱怜地扶起她,“芳华不必多礼,快起来。”
苏红茶诧异地打量她,她就是林漠遥的亲生母亲郑氏?
白芳华将郑皇后扶到坐椅上,郑皇后挥退了她身边的两个嬷嬷,然后面无表情的转向苏红茶,打量了她一会,“听说你就是我儿在东华迎娶过的女人?”
这种质问,让人很不舒服。苏红茶忍着心里的不快,一礼后大方回道:“正是。”
郑皇后轻嗯了声,接过白芳华递给她的茶,揭开茶盖轻轻吹拂着,“可曾怀过我们西武的龙孙?”
苏红茶脸一红,“未曾。”
郑皇后半晌未语,等轻啜两口茶后,才慢慢说道:“我听说你们连房都没有圆,可曾有此事?”
苏红茶咬着下唇,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