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茶拍拍她的手,宽慰她道:“放心,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只管等我回来。”
如花只好放手,一时间眼圈都红了,真是没想到林家还有这么个看起来好看却不争气的公子哥,真是个虚有其表的败类。
苏红茶慢慢跟在把路都走得风生水起的林暮语后,忽然想起林漠遥昨天说的一句话:赶紧养好精神,明天包准是你嫁进林家后惊险又刺激的一天,没精神可玩不起。
他指的,会不会就是林暮语这个惹事精?如果是的话,果然够刺激,瞧他那德性,几乎就是要将她六十万两给卖了。
长乐街,算是京都里的文化艺术一条街,所有有关琴棋书画古玩珍器的东西都可以在这条街找到,所以一年四季,这条街的生意虽然不像那些繁华地带的酒馆青楼那般红火人来人往,可也是热闹非凡,往往出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的有钱人。
确实,普通人家的人,吃饭都困难,谁有精力去玩这些高雅的东西?
而来这条街的,不仅仅是以买卖为主,还有些是切磋技艺的,有些是故意来给想扮高雅的高官拍马屁的,更有些人是想以此来攀交情的,反正如果真正有大手笔交易的话,常常都有不能见光的黑手在暗地里操控,与高官总脱不了干系。
前些日子,陆玲珑看苏红茶在画舫上赢得了一把凤尾琴,听说太子宋岳还为此去找过苏红茶,她心里极为不舒服。
几天前,有个台州来的富商想托陆丞相在台州谋个一官半职,出手极为阔绰,说如果所求官职能成的话,愿意重金与陆丞相。
陆丞相当时心动,可是东华律例,在职官员不得受贿,如有发现,一律革职查办。
正好陆玲珑在长乐街和琴坊物色到一把音质非常不错的古琴幽冥,价值不菲,便让陆丞相托富商把那琴悄然买下来,然后说是琴行要举办一个琴艺比赛,胜出者可获此奖。
富商乐滋滋的一一照做,于是陆玲珑选了个不热不冷的好日子,将太子和京中比较有份量的王孙公子邀约过来,准备在长乐街一展她的琴艺,然后光明堂皇的将古琴以奖品的方式抱走,来个变相受贿,同时又可以博得太子和众位王孙公子的青睐,一举两得。
此时此刻,长乐街上人头挤挤,听说了举办琴艺大赛的一些小姐们也闻讯赶来参加,不过,她们不知道,就算她们技艺再高,都不可能把那把古琴抱得回去,要是她们知道那把琴早已经是陆玲珑的囊中物,现在摆在那里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第一展现她的才华,第二可以顺理成章的帮她老爹受贿的话,打死她们都不做这种给人当陪衬的事。
苏红茶和林暮语走到长乐街的时候,琴艺大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一些商铺的老板也忍不住伸着脖子朝那边张望,林暮语好不容易挤到古芳斋前,正好陈老板在色眯眯的摸着他的小胡子朝斜对面的和琴坊仰望。那里,一个粉衣少女隔了一层珠帘,正在运指弹琴,琴声悠扬,下面不断传来叫好声。
林暮语一拍陈老板的后背道:“老陈,我来了。”
看得正入神的陈老板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是林暮语,眼睛里立即闪过一道异光,目光一扫苏红茶,古怪的一笑,“林二少这么时候来,是不是把东西也一并带过来了?”
林暮语扬了扬眉,却没说话。
陈老板笑脸一收,沉声道:“怎么了,二少爷,我看你两手空空,莫非想赖了我的玉壶春瓶?”
“不是不是,我林二少向来说话算话,怎么会赖陈老板的帐?”林暮语忙摆手,拉着陈老板进到铺子里,然后指着还站在外面的苏红茶说道:“关于玉壶春瓶的事很复杂,不如让她来告诉你怎么回事。”
陈老板两眼一瞪,“复杂?怎么个复杂法?借了要还,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一个妇道人家解释么?”
说着,他又忍不住朝苏红茶瞟了一眼,苏红茶今天一身抢眼又妩媚的红衣裙,加上她淡雅的气质,更是比那些精雕细琢娇俏的小姐受看得紧。
站在外面的苏红茶并没听他们说话,也没听楼台上美妙的琴音,只是盯着隔壁漱芳斋外面的告示仔细看了两眼,回头见林暮语指着她说话,她才步进古芳斋对陈老板道:“陈老板,很抱歉,那只玉壶春瓶可能不能给您还回来了。”
陈老板大惊失色,“为什么?那可是我的镇店之宝,没了它,我这生意还有什么做头?”
苏红茶硬着头皮道:“那只玉壶春瓶已经被我不小心打碎了,现在实在没办法给陈老板还出来。”
陈老板大怒,“没有玉壶春瓶,你们来干什么?难道想我就这么算了?”
林暮语兀自从桌上倒了杯茶悠闲地坐下,“别这么说,老陈,上次你不是给我出价是六十万两银子就卖的吗?现在瓶子没了,最多就赔银子给你,难道你还能要了我们的命?”
陈老板冷哼,“不敢,可是我看到银子没?光只会嘴上说,不拿出实际行动来,我如何相信你们会赔我银子?”
林暮语哈哈大笑,“银子日落前必定送到。”
陈老板冷冷道:“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林暮语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苏红茶,“这位可是我新进门的嫂子,如果老陈不相信日落前我大哥会送银子过来,不如先让我嫂子坐在这里等,这样可行了吧?”
陈老板冷笑,“等么?也好,林二少,可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了,如果日落前你大哥没把钱凑齐,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大家都是在京城里混了不只一天两天的小混混,出了事情,谁都不会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