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洛家老太太和大太太为二奶奶准备的嫁妆,这些箱笼今天才打开。”
明珏刚要训斥,就见风兰满脸惊急跑进来,在门口冲她招了招手。明珏给苏嬷嬷使了眼色,让苏嬷嬷代她问话,她到门口去找风兰。听到风兰的话,明珏头昏心乱,难怪会把嫁妆的事抖出来,原来那帮人早就找好的退路。
苏嬷嬷顺着明珏的意思审问肖振保一家,借此机会把他们一家除掉,让白夫人等人陷入被动,也能为明珏保住几分脸面。萧怀逸在场,白夫人一肚子气也不能发泄,白迎芷要维护淑女形象,其他人更不敢随便不说话。
“太太、侯爷,请容奴婢说一句话,奴婢一家是冤枉的。”青竹哭泣开口。
“说。”萧怀逸仰头向天,不看在场的任何人。
“二奶奶的嫁妆洛家大太太一手准备的,奴才们就是想占小便宜,也不敢在嫁妆里做手脚。太太要查验二奶奶的嫁妆,不是想让二奶奶丢脸,而是不想让萧家被洛家欺骗。洛家败落了,没有脸面可讲,这种事要传出去,丢脸的是萧家。”
白夫人松了口气,看向青竹的眼神满是欣赏,果然没看错人,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不过,有萧怀逸在场,跟明珏对阵,她仍不敢有丝毫大意。
好个青竹,果然是聪明人,能言善辩,善于把握风向。相比浅薄无知的翠黛投靠洪姨娘,她的步子迈得更大,直接投靠白夫人,为萧家打算了。
刚才,明珏让风兰回小院拿肖振保一家的卖身契,相以此牵制他们一家。风兰回来说肖振保一家的卖身契不知所踪,难怪青竹这么大胆,她们一家已经不受明珏控制了。至于他们一家的卖身契落到谁手里,就不言而喻。
“二奶奶早就知道嫁妆是一堆破烂儿,她还说反正她是平北侯的正妻,不会少了她的吃喝穿戴。事情抖出来,她、她竟然诬陷奴才们做了手脚,这……”
真正的洛明珏肯定不知道她的嫁妆是一堆破烂儿,青竹却诬赖她知道,胆子真不小。明珏气得五脏六腑齐翻腾,咬牙切齿都绵软无力,面色依然沉静坦然。境况突转直下,她陷入被动,没有损失,被奴才所逼,她心中憋了一口恶气。
“事情到此为止。”萧怀逸扫了明珏一眼,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白迎芷敛眉垂首,摆弄衣襟上的饰物,不时冲萧怀逸抛去柔情的眼神。萧怀逸不解风情,看也不看她一眼,致使貌美如花的白姑娘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
萧怀逸大步离开,连头都不回,白迎芷满脸幽怨委屈,明珏却松了口气。
“既然侯爷说事情到此为止,我夫唱妇随,就不去顺天府告状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丢脸的不只是我,还有平北侯府。苏嬷嬷,把嫁妆收拾起来,重新登记造册,同嫁妆单子一起拿给我。”明珏冷冷一笑,转向白夫人,又说:“我可以不去顺天府告状,但萧家也有家规,恶奴欺主怎么处置,太太还要给我一个交待。”
“哼!我为什么要给你交待?你懂不懂规矩?还嫌不够丢脸吗?”
明珏摸了摸自己的脸,冷笑说:“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也没觉得自己没丢脸,太太要嫌丢脸不够,可以继续。我要处罚陪嫁的奴才,太太要想为他们做主,我也不拦着,是非曲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也不用多说。”
说完,明珏不给众人缓冲的机会,大步离开,走到门口,被小乔拦住了。
“那人是谁?”小乔指着雪姨娘问。
“雪姨娘,庶长女敏维的生母,你要想给萧怀逸戴绿帽子,可以选她。”
小乔点点头,警惕的目光扫过雪姨娘,冲明珏抱拳,“知我者,你也。”
回到小院,明珏让风兰拿出装卖身契的锦盒,肖振保一家的卖身契不翼而飞,别人的还在。冯家死士出身黑道,杀人越货无所不为,偷几份卖身契易如反掌。
明珏查看了众人的卖身契,挑出赵三昆一家的,让风兰给萧怀迁送去。紫梅成了萧怀迁的房中人,她留着这一家的卖身契也没意思,不如送个人情。
苏嬷嬷和紫竹等人回来,把重新登记的册子连同嫁妆单子拿给明珏过目。一些能入眼的锦缎衣物、金银首饰也拿回来了,不能要的又堆进了库房。
明珏出嫁,洛老太太按例贴补了一千两现银,等明珏嫁过来才剩了二百两,许氏截留了八百两。这堆破烂儿好坏算在一起,再加上北郊一个庄子,最多值五百两。许氏不只吞了萧家丰厚的聘礼,还赚了洛老太太的银子,心太黑了。
“二奶奶,老奴……”田妈妈跪到明珏脚下抽泣。
“又想给你那位关在铜牛庵为奴的旧主说好话求情吗?”
“嫁妆是太太、五小姐和王大娘准备的,老奴知道不好,没想到这么差。”
“王大娘是谁?”明珏不想再听有关嫁妆的话题。
“五小姐的奶娘,听说她也在铜牛庵为奴。”
“哼哼,都为奴就分不出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明珏摇头苦笑,天天阴谋陷害,算计提防,日日如履薄冰,她感觉自己已心力憔悴。重生一次,却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牢笼,幸也?非也?
躺到床上,明珏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她平静下来,努力梳理思路。只要留在萧家,许多事情她无从逃避,必须慢慢适应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苏嬷嬷同几个信得过的下人密议,商量以后如何更好的保护明珏。苏嬷嬷不来唠叨她,也不现提圆房的事,明珏难得清静,正好安静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