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让丫头照顾,自己动手,吃得很舒服,若不是萧怀迦在场,她能吃得更加痛快。吃饱喝足,她让人给苏嬷嬷和田妈妈带吃食,自己又挑了可口的点心打包带走。反正水木捞钱容易,不吃白不吃,哪个贫下中农吃地主老财会顾及脸面?
吃完饭,萧怀迦带她们参观水木山庄,之后又把好们领到后厅休息。明珏闲着无聊,从书架上翻书,竟然发现了几本用通俗拉丁语著的书。她前世的专业是外贸英语,选修法语,也学过欧美语言史,能看懂拉丁文。
她跟萧怀迦借书,美其名曰要学画书中的蝌蚪,借此修心养性。萧怀迦也没多问,给她找了几本通俗拉丁文书籍,又送给了她碳墨笔和上好的萱纸。
水木山庄淡出她的视线,她仍沉浸在巨大落差的情绪中,闷闷不乐。她苦想了多种生财的方法,包括开一家大型自助餐厅,可一想到水木费费唾液就能捞数以十万计的银子,又受世人追捧崇拜,她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
车夫护卫都得了赏银,心里高兴,马车行驶快而平稳。紫竹等人在山庄大门外,也得了银锞子和铜钱,都拿出来显摆,叽叽喳喳议论。
明珏窝进软褥里,抱着枕头盖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们,满含羡慕,心里默念:一文钱没得的人飘过,一文钱没得的人飘过……
马车突然停住,颠簸了一下,她皱眉问:“又出什么事了?”
“回二奶奶,没事,一只土狗乱跑,怕辗死它才停车。”
明珏掀开车帘,看到一只脏兮兮的小狗腿上滴着血蜷在路边,可怜巴巴看着过往的路人。发现明珏看它,小狗很机灵,一拐一瘸追着他们的车跑过来。
“停车,把那只受伤的小狗带上。”
小狗太脏,不能放在车里,明珏扯下帏帽上的纱布,把小狗包起来,挂到车辕上。离开萧家时,明珏把央央和替萧怀逸拜堂的大公鸡都带上了。收留了这只流浪狗,等大公鸡变成一顿鸡肉宴,央央还是有玩伴的。
“我想给小狗取名字。”明珏想了想,问:“是叫旺财还是叫哮天(哮天犬)?”
“旺财好听,还吉利,就叫旺财吧!”
几个丫头一致通过旺财这名字,可小狗却翻滚跳动,表示不接受这名字。
“小狗不喜欢旺财这名字,就叫它哮天吧!”
小狗安定下来,吭吃几声,表示认可哮天这名字。明珏挑眉一笑,拿笔写下“萧天”两字,当做小狗的名字,算是纪念她曾在萧家度过一段难忘的岁月。
马车拐上一条林荫路,车速慢下来,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穿过一座石桥,又行了一柱香的功夫,停在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门口。霜降和冬至下马,跑进院子说明情况,片刻功夫就有几个婆子迎出来,帮明珏主仆收拾行李。
婆子领着她们进到宅院,把她们带进大门一侧一座独立的小院。这座小院比她在萧家住的小院稍微大些,有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两侧还有厢房,收拾得很整齐。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只有几件常用的家具,显得有些空旷。
车夫和护卫帮她们把行李物品搬进小院,跟婆子交待了几句,跟明珏打了招呼就返回了。霜降和冬至又嘱咐了婆子一番,打了赏,跟明珏主仆告辞离开。
萧家在北郊共有六个庄子,一个是四房的份例,一个是袁氏的嫁妆,还有两个是公中的。另外两个庄子远一些,一个萧怀逸的份例,一个是洛家陪嫁给洛明环的嫁妆。主子和管事来查看庄子收种情况,就在这座宅院落脚暂住。
萧怀迦之所以让她们来北郊,就因为这里离京城远,离水木山庄近,而且已超出萧老太、白夫人等人的势力范围。看宅院的婆子知道明珏是被休弃妇,对她们主仆冷淡些,礼数上过得去,有事找她们,她们也不畜意刁难。
婆子见她们主仆七八口人,又有鸟、又有狗,不愿意伺候她们的吃饭,就给她们拿过锅碗灶炉,又分她们一些米菜油粮,让她们自己做饭。这正中她们主仆的下怀,即使被多苛扣些份例,自己开火很自由,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接连两天,她们主仆都忙着收拾房子、熟悉环境、疏通关系、了解内幕。安排就绪,房子分配好,明珏又给她们分了工,让她们象在萧家一样各司其职。
东梢间是明珏的卧房,一袭纱帘隔开里外两间,紫竹、丝菊和风兰轮流上夜。苏嬷嬷和田妈妈住西梢间,苏嬷嬷仍把握总管大权,田妈妈自愿接下洗衣洒扫等粗使的活。岳嫂子母女住西耳房,仍管着厨房,不上夜的丫头住在东耳房。
终于安顿下来了。
庄子在乡间,伙食很差,日常使用物品也不齐全,日子过得很清苦,却好在清静舒坦,看门的婆子没事也不打扰她们,也不用担心被陷害,是非上门。
来了几天,一直忙着收拾,连院门都没出过,明珏闷得难受,想出去转转,又怕苏嬷嬷阻拦。无意间听婆子说今天是北郊镇的大集,明珏心里一动。
快过中秋节了,她想借过节改善生活,庆祝自己脱离萧家的富贵牢笼,又有一些日常用品需要采买。她答应放几个丫头一天假,动员她们去赶集,前提是必须把苏嬷嬷带上。经不起几个丫头轮番软磨硬施,苏嬷嬷只好跟她们去,顺便采购一些日常的吃食物品。小院里只剩下岳嫂子和田妈妈,明珏也自由了。
明珏换上一套半旧的衣服,带着央央和哮天出门,临走时交待岳嫂子把萧怀逸那只替身公鸡杀掉炖了。在大门口碰到霜降和冬至,来给明珏仆送过中秋节的东西,足足装了几大筐,明珏很高兴,忙把他们迎进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