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珏看到信封里是一份地契,忙问:“这是哪的地契?”
“洛家陪嫁给你的庄子,三百五十亩地,你自己收着吧!”
提起这个庄子,明珏就是一肚子气,可萧怀迁好心给她送来,她当然要收下。
“我的嫁妆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今天才知道陪嫁给我的庄子只是一块荒地。”明珏轻叹一声,语气中流露出苍凉,“嫁妆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没办法。”
萧怀迁冲他随从摆了摆手,几人立即退到一边,他笑了笑,说:“这块地共有一百二十亩二等田,八十亩林地,五十亩坡地,还有一百亩沙荒地,地质确实很差,没佃户、没管事,根本不算庄子。若找人好好收种,这三百五十亩地一年也能出息二三十两银子,贴补你们的日常用度。有这块地在,你们主仆就至于落迫到衣食无忧,萧家没把这块荒地看到眼里,给你正好有用。”
明珏听出萧怀迁话里有话,感激一笑,说:“三爷有话尽管直言。”
“老太太正给侯爷物色望门贵女,其实人选已经确定了。”
“多谢三爷。”
萧怀逸将她休弃,因她无家可归,才把她们送到庄子上。萧怀逸很快就会再娶名媛,他的正妻肯定是平北侯府的当家主母,北郊的庄子也在主母的管辖控制范围之内。若碰上贤慧慈和之人,她们主仆还能在庄子上有一处安身之所。
萧老太确定的人选是白迎芷无疑,白迎芷过门,还能让她们主仆在庄子呆下去吗?萧怀迁把这三百五十亩的地契还给她,就是在为她考虑后路和退路。有朝一日,她们被赶出萧家的宅院,有土地傍身,就不至于落迫为奴。
“三爷这份情意我此生不忘,多谢。”明珏坚定出语,声音哽咽。
“这本来就是你的,还给你理所当然,还谢什么?”
“那也要谢,我的东西有时候落不到我手里,我也无理可讲,无话可说。”
那八间旺铺的房契不就被某个无耻之人揣到怀里、据为己有了吗?只需五年,这八间旺铺的租金就能连本带利偿还萧家的聘礼,到时候,她一定要把那旺铺要回来。所以,她要好好活着,积畜实力,五年之后,为旺铺归属而斗争。
“洛九小姐是聪明人,目光放长远一些,有些事情不能只看眼前。”
明珏爽朗明媚一笑,“三爷说得对,三爷是好人,我铭感五内。”
萧怀迁边跟明珏说话,边往大路走,明珏跟上他,两人说说笑笑,来到河边,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这几百亩荒地到我手里一定会大变模样。”
她现在也是有产人士了,这三百多亩地虽说很差,一年的生息也能养活她们主仆。她前世在农村长大,虽说下地只限于参观,但也懂得春种秋收。
前世,她的堂妹被誉为新时代的地主婆,名利兼收,比她这个外企金领不知要强多少倍。堂妹刚到农村创业时,风里来雨里去,辛苦自不必说,为承包几百亩地到处借钱。短短几年,就打了翻身仗,在黄土地里刨出了金子。
“你刚才说什么?”萧怀迁停住脚一本正经问明珏。
“我没说什么呀!你问哪一句?”
“那个生孩子什么种树的,我听着有点意思。”
“哦!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当然有意思,那可是最通俗的至理名言。”
“确实如此。”萧怀迁的笑容里掺杂着忧虑和怅然。
明珏搬出这句二十世纪计划生育宣传语,只不过是信口一说,要表达自己开垦荒地的简单想法。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到萧怀迁耳中,却成了警醒之言。
萧怀迁和小白氏夫妇一外一内掌管平北侯府的家务,平北侯府有多少家底他们了如指掌。孩子越生越多,家族越来越大,财产基业增长缓慢等于坐吃山空。萧怀迁是长房的庶子,将来平北侯府分家,他也不会分到太多财产。
他现在有三子两女,一个丫头和一个姨娘又怀了身孕,加起来就是七个,玉种蓝田、尚未发芽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生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多少儿女。儿子娶亲要聘礼,还要养妻妾儿女,女儿出嫁要嫁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平北侯府的产业即使都给他,这么多花用他也需仔细掂量算计。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
这句话给他指出一条明路,当他的女人连小白氏都不例外,每个月定期灌下避子汤,互相指责猜忌时,谁也不会想到这只是明珏的一句随口之言。
“等我在这片荒地上发了财,一定分三爷一份。”明珏信心满满。
“好,我拭目以待。”
两人穿过石桥,萧怀迁跟明珏道别,刚要上马,就见两匹快马冲他们飞奔而来。看清来人是二门上一个管事和一个陌生男子,他忙让随从迎上去。
“奴才给三爷请安。”
萧怀迁扫了陌生男子一眼,问管事,“出什么事了?急匆匆的。”
管事看了看明珏和萧怀迁随从,面露犹疑,不敢开口,陌生男子更是满脸焦急。萧怀迁挥了挥手,让随从退下,明珏告辞要走,被他拦住了。
“说吧!洛九小姐不是外人。”
“回三爷,奉国公府白老公爷没了。”
白老公爷是白夫人的亲爹,白迎芷的祖父,他死了,萧家也会乱上一阵子。
萧怀迁瞪了管事一眼,问:“我还当什么大事呢?没了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