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受苦不得志,哪个奴才还敢争月钱?”苏嬷嬷呼呼喘气,好象明珏这时候还想给她的月钱是贬低她的忠诚度一样。
“为什么不争?那是你们该得的,谁做工不为钱?把首饰给我,我去当。”
“不能当,我说不行就不行,老奴虽说是奴才,也伺候老太太几十年,在老太太面前也能做这点主。老太太把九小姐交给老奴,老奴就是死也要尽心尽力。”
明言无言以对,长辈屋里的猫儿狗儿都比晚辈主子的身份,何况是忠心耿耿几十年的苏嬷嬷?再说苏嬷嬷做事从无半点私心,也不容她置疑。
“唉!老太太远在青州郡,自顾不瑕,我们现在不是有困难吗?临时救急。”
“什么困难?粮食都没地方堆了,不饿不渴,不少吃不少穿,有什么困难?”
苏嬷嬷发火了,声音很大,听到她们吵嚷,下人们都进来劝慰。明珏跟她们说要把首饰当掉,没说贴补伙食,只说给她们发月钱。月钱关系到她们的切身利益,明珏感觉能得到拥护,结果所有下人都站到了苏嬷嬷一边,反过来嗔怪她。
明珏又气又急,“那些首饰又不戴,留着有什么用?还不是占地方?”
“怎么没用?等侯爷回来,你还要穿戴呢,连件象样的首饰都没有,怎么见人?奴才们伺候主子,把穿戴的东西都伺候没了,脸上也没光呀!”
“我……”明珏一时转不过弯,她都被休了,萧怀逸回不回来****鸟事。
苏嬷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你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呆在庄子里,你要想方设法离开这里,重新出人头地。娘家没人了,你能靠谁?还不就要依靠侯爷吗?等侯爷回来,你穿戴光鲜些,侯爷心里喜欢,你也能……”
“好了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不当就不当。”明珏很不耐烦。
女为悦己者容。在明珏看来,萧怀逸已经独立于人群之外了,更称不上是悦己者,所以穿戴光鲜去取悦他无异于在猪圈里涂脂抹粉,对一头猪大放秋波。
可是苏嬷嬷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洛明珏曾是萧怀逸的正妻,休了就是他的弃妇。这是一个女人的荣耀完全来自男人的时空,她生活在这个时空中,就无从逃避。此生此世,她已经打上了萧某人的标签,专利所有,别人眷顾就是侵权。
对于萧家及萧怀逸来说,现在的她都如同一件摆设,早已被丢到一边,可有可无。她可以脱离萧家的掌控,但她没有娘家,就没有户籍,办不了路引,等同于黑人。这个时空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她活几辈子都改样不了的社会形态。
她要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可以去求水木或萧怀迦,凭他们的人脉,一定能帮她。但为脱离萧家去求他们,明珏无法开口,也为令他们为难。
明珏长叹一声,说:“别都看着我了,你们既然都不同意当首饰,我们就要齐心协力想办法脱离困境。离明年有收成还有七八个月,马上就要到冬天,寸草不生的季节,中间还要过一个年,我们都一样,不想喝西北风就要赚钱。”
下人们都点头应声,见明珏就得慷慨,她们也摆出响应号召的态度。可想赚钱子哪那么容易?这些下人都是穷苦低贱的出身,却养在深宅大院多年,虽说不是养尊处优的主子,也从没为生计发过愁,让她们想办法赚钱不是难为她们吗?
“都是奴婢不好,连累了主子,呜呜……”蓝竹失声痛哭。
“别哭了,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别让大家再为你分心就好。”
三百多亩地都已规划安排好,该种的也都种好了。可光靠这些田地里的出息,银子来得太慢,再说那些土地也不好,收成好坏还要看老天的脸色。是该想些别的营生了,光靠这几百亩土地,只能混个温饱,这可不是她的目标。
“二奶奶,四奶奶来了,让你过去见她。”守门的婆子来传话。
自野餐那日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估计平氏中的毒也全愈了,今天登门必是来兴师问罪。明珏心里憋了一口气,正愁无处可发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她有事就来见我,没事就滚蛋,我没时间理她。”
“哟,二奶奶,话可不是这么说,四奶奶怎么说也是正而八经的主子,比你的身份可高,她怎么能来见你呢?得罪了府里的人,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明珏沉着脸冷笑,“现在的日子已经成了这样,以后不好过还能怎么样?你尽管去把我的话直接告诉她,有本事让她尽情施威,我等着。”
“二奶奶被休到庄子里思过,这脾气反到越来越大了,呵呵……”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翠黛扶着一身光鲜的洪姨娘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走进院子,旁若无人般嘻笑闲话,看向明珏主仆的眼神满含兴乐祸的嘲弄蔑视。
北郊离京城几十里,平氏带萧怀逸的姨娘来干什么?难道就是来看她们的热闹?或者平氏想让她生气难堪,不想自己出面,把洪姨娘等人弄来当枪使。如此看来,平氏的做事风格跟温顺侯府如出一辙,以前还没看出来。
“哟,这位小美人不是紫竹姑娘吗?”翠黛明知故问,一脸皮笑肉不笑。
紫竹气得咬牙切齿,呵骂:“就是你紫竹姑奶奶,你瞎眼了,认不出来吗?”
翠黛歪着脖子,一脸不屑,眼睛都长到头顶了,“你……哼!谁瞎眼谁知道,你要是不瞎眼也不会跟一个不长进的主子混成现在这惨样。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丫头,论模样,你可是一等一的,惦记你的爷们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