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启明帝要赏温贤妃,并赐半副皇后銮驾,让她回温家省亲,众人都愣住了,这赏赐太重了。温家栽了跟斗,难道皇上想补偿温家?这也做得太明了。
温显宗父子面露得意的笑容,都松了一口气,恶毒的目光盯着明珏。温氏一派也都挺胸抬头,扬眉吐气,每个人看向明珏的目光都如刀子一般。
明珏扫了镶亲王一眼,看到镶亲王没反映,心中不由哀叹,启明帝太偏宠偏信了,这样下去如何服人?难道水木没教过启明帝如何平衡权贵宠辱吗?
启明帝喝了一口茶,扫了众人一眼,又说:“以后温家女儿交给贤妃亲身教诲,温家女儿一日不学成,贤妃就留在温顺侯府,不得回宫。”
众人还没反映过来,就听“嗵”得一声,温显宗倒在地上,脸色灰暗,他的次子扶住他,刚要叫太医,就被他紧紧抓住了,后殿的哭闹声也嘎然而止。
宫妃被半副銮驾送回娘家,美其名曰教养家族女儿,跟普通人家的女儿被婆家嫌弃,送回娘家有区别吗?而且家族女儿学不成,还不准回宫。若温家生一个女儿,温贤妃就教养一个女儿,那她这辈子就别想再回宫了。
难怪听到圣旨,后殿的哭声瞬间消逝,连人声都听到不了。温显宗很不争气倒了下去,本来扬眉吐气,看样子要准备报复了,马上就让别人看了笑话。
启明帝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能不精通帝王权术吗?能收拾不了一个女人吗?赏你一颗红枣,转眼再打你一个耳光,用这一招对付温家,奏效太快了。
“于海,为贤妃准备銮驾,随行伺候。”
“奴才遵旨。”
“皇上,求皇上开恩,罪在老臣,罪不及贤妃娘娘,求皇上……”
温显宗父子跪地痛哭,磕头如捣蒜,启明帝视而不见,同镶亲王一起很热烈地跟明珏聊天。众人一见此种情景,表情各异,对温家人不约而同抛出满眼轻蔑。
一个男子凑到温显宗耳边,低声说:“侯爷,你还是尽快去准备银子吧!”
“银子、银子,你去,快去准备。”
温显宗让他的次子回府准备银子,他伏在地上不停抽咽,众人不理不睬。他跪不住了,自己爬起来,看向明珏的目光透着深重的怨恨,却显得虚弱无力了。
明珏微微摇头,温家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象萧怀逸一样痛痛快快去拿银子,温贤妃哪至于被送出宫?对于温家来说,温贤妃出宫回温家,比把平原打入大牢,打温光曜六十大板要重得多,这可是对温家最重的惩罚。
温家人为人处事很奸诈,却不够聪明,小人心计,得志猖狂,不懂得见好就收,更不善于把握时机。明珏本来把温家当对手、当敌人,现在只能对温氏一派嗤之以鼻。小人的手段虽说层出不穷,却永远也上不得高台面。
接下来事情就顺利了,明珏在大殿吃了一碗御膳房的粥和一碟御制小菜,收了六万两银票,当场给了章尚书五千两,清了一笔帐,她心理也痛快了。启明帝让她先退下,并让太监送她离开,也用眼神提醒她,别忘了给朕银子。
两个小太监得了明珏的重赏,乐得合不上嘴,也佩服她敢告御状的勇气。他们把她的丫头叫来,送她们主仆三人出宫,一路上同她们有说有笑。
“恭喜九小姐,贺喜九小姐。”
等在宫门外的仆从护卫见她们欢天喜地出来,知道事情办成,都围上来道贺。
“九小姐,我们回别苑吗?”
“先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债主。”
“等债主?您……”
明珏扫了丫头一眼,丫头立刻打住,不敢再多问了。她思虑片刻,叫来几个护卫吩咐了几句,又打发下人回别苑报信,让苏嬷嬷准备庆功酒席。
宫门打开,文武官员熙熙攘攘,蜂涌而出,宫道上人满为患。明珏忙钻进车里,有些人她还是不见为妙,惹不起,躲得起,免得又招来麻烦。
“九小姐,侯爷来了。”
麻烦来了,想躲就躲得开吗?这人有时候可比狗皮膏药粘多了。
萧怀逸敲了敲车辕,没等明珏应声,就飞身一跃,钻进马车里。明珏蜷缩在车内一角,把自己裹进薄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许诺了多少好处?”
“什么好处?”
“别装了,你要是不跟皇上谈好处,你哪能这么容易要到银子?你连十万两银子的一成都损失不到,告了御状,还赚了银子,不错。”萧怀逸把明珏从毯子里扯出来,揉搓了几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大到我都不敢想了。”
原来她贿赂启明帝的事萧怀逸也心知肚明,难怪他拿银子这么积极,这样一来,启明帝还觉得欠了他的人情,这老家伙真是精得没边没沿了。
明珏只知道萧怀逸太精,她根本不知道萧家所出的三万两银子,一文也没萧怀逸的口袋里出。因为主要是温玉嫦惹的祸,长房拿了一万五千两,一万两出自长房的公帐,五千两是卖温玉嫦的嫁妆所得。平氏也是主要参与者,二房也拿了一万两,剩下的五千两是从萧老太的私房里出的。
萧怀逸行使家主的权威,做这样的决定没跟任何人商量,直接让萧怀迁回府拿银子。白夫人手里有一万两银子,准备留给萧怀达娶亲用的。听萧怀迁一说,白夫人气气愤愤拿了银子,就带人去找陈氏打架了,估计现在萧家已经翻天了。
“你少管我,躲开,别碰我。”明珏推开他,坐直身体,撇了撇嘴,学着他的声音,说:“臣替妻领罚,不管罚得多重,都由臣一并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