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人都知道明珏开价很高,见温玉嫦执意要买,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契约写好、银子备齐,放到托盘里,温玉嫦让下人把托盘放到院子中间,并没有交给明珏。她给丫头奶娘使了眼色,丫头上前验证岳大姐母子的身份。
“二奶奶,岳大姐母子没问题,只是这红竹……”
温玉嫦冷哼一声,睃视明珏,问:“你怎么知道红竹怀孕了,难道你……”
岳大姐见温玉嫦买下了他们母子,一脸喜色,满眼怨恨扫了明珏一眼,跪爬到温玉嫦脚下,“二奶奶,红竹真怀孕了,快五个月了,生……”
“二奶奶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证明给你看。”张婆子带着两个五十岁上下的婆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给明珏行礼,满脸恨意看着萧老太等人。
听张婆子介绍,明珏才知道这两个婆子一个是杨管事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姐姐。他们一家被送到漠北,因他妻子有病,不能长途跋涉,疏通了管事,就留到庄子里了。张婆子和她们两人对岳大姐一家的恨比明珏尤甚,浑身充满杀气。
“你们怎么证明?能比这东西强?”温玉嫦的奶娘掏出一个纸包,阴阴发问。
不用想,就知道温玉嫦的奶娘拿的是堕胎药,她身上有这种药并不稀奇。
“那药还是留着给你们二奶奶用吧!保证比什么都强。”张婆子嘴很毒。
“你、你……”奶娘气得无话可说了。
原来温玉嫦要买下岳大姐母子,想跟明珏赌口气只是心态之一,她从开始就没想过给他们一条生路,而是想让他们母子死。就象一个心理变态的人,恨极了别人,就想把别人手里的东西高价买下来,再毁掉出气一样。
明珏的双手慢慢握紧,脸上密布阴沉狠厉,她也想杀了岳大姐母子,没想到跟温玉嫦不谋而合。既然这样,现在就以退为进,让他们母子死得更有价值。
“你们去出气吧!要不她们也会动手。”明珏给张婆子三人使了眼色。
温玉嫦的奶娘见张婆子三人过来,也带人扑向红竹,几人争抢起来,一时间,红竹成了香饽饽,两方人马竟然为她大打出手。看到张婆子几人要吃亏,明珏给几个仆妇使了眼色,几个仆妇冲上去助阵,把温玉嫦奶娘等人围在中间。
最初,萧老太见温玉嫦要买下岳大姐母子,以为是她不甘明珏挑衅,冲动妄为,看到她的奶娘拿出药,萧老太才彻底明白温玉嫦的用意。萧老太扫了温玉嫦一眼,心里很不舒服,暗哼一声,不动声色,靠坐在凉榻上,准备看好戏。
平氏也明白了温玉嫦的用意,两额青筋突突直跳,心跳也更加猛烈。她看到温玉嫦手里的纸包,心里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那药该不是给她准备的吧!
“主子,主子,她们……求你救救红竹,求你……”岳大姐看到红竹被几个婆子制服,爬到温玉嫦脚下求情,被温玉嫦身边的婆子一脚踹开了。
岳大姐被婆子踹得滚了几圈,回头看到张婆子三人给红竹灌下了一瓶药,又见温玉嫦的奶娘把纸包里的东西也塞进了红竹嘴里,顿时吓傻了。她的儿子也傻愣愣看着,母子二人满脸恐惧,除了哆嗦,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别的反映了。
温玉嫦兴致勃勃看着红竹痛得满地打滚,脸上流露出狠厉的兴奋,好象红竹怀了是她男人的孩子一样,而在她眼里,痛得互去活来的红竹已经变成了明珏。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惨嚎哀叫的红竹吸引了多数人的视线。明珏带来的人都恨极了岳大姐母子,认为张婆子几人这么做理所当然,是为众人出气。
萧老太和平氏各有想法,对温玉嫦及温家的认识更深一层。萧家的下人被温玉嫦的做法吓呆了,心里都对这位刚过门一个多月的二奶奶震住了。
这正是温玉嫦想要的结果,二百两银子买几个活人弄死,借此震慑明珏,也在萧家立威。明珏告御状的事令她和温家都丢了颜面,她也想借此出口恶气。
明珏趁多数人都在看热闹,叫来下人吩咐几句,既然温玉嫦想做,那她就助温玉嫦一臂之力。下人分头行动,她又来到处于呆傻姿态的岳大姐母子面前,摇头冷哼,跟他们母子低语了几句,听得岳大姐母子心惊胆颤。
“把银子收起来,契约就不要了,反正二奶奶想买的也是死人。”明珏冷冷一笑,抬高声音,说:“替二奶奶取他们的命,也为我们自己报仇,动手。”
温玉嫦意识到不对劲,冲明珏扑来,怒问:“你、你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我本来就没想卖给你活人,让死人成为你的奴才不是更好吗?”明珏很轻蔑地冲温玉嫦抬了抬下巴,丢下一串笑容,向墙角的树荫走去。
无论前世今生,明珏都不是圣母,更不是小绵羊,对于是非黑白,她有明确有界限。岳大姐母子必须死,她要为自己出口恶气,也要为烧死的人报仇。之所以把他们母子带来,就是想借此再闹一场,让他们死得也有价值。
红竹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张婆子三人仍不罢手,把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怨气全部撒到了她身上。火着起来了,岳大姐和她儿子被烧成两个火人,惨叫着向萧老太等人扑去。萧家的护卫小厮手持木棒阻拦,被明珏带去的奴隶全部控制了。岳大姐母子向萧老太等人扑去,丫头婆子护着她们东躲西藏。
怪叫声、呼救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两个火人追逐萧家人,几百人缠斗奔跑,院子里乱成一团。前院的厢房和抱厦也着了火,又有许多人跑来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