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到达时,萧家祭天地祖宗的仪式已结束,正把牌位请到祭棚里。萧氏宗族的子侄女眷也如流水般涌向祭棚,人人面色凝重,却少见哀色。
明珏等人的车马从东侧门进,朝一块存放车马的空场地驶去。领路的婆子得了重赏,对她们热情殷切,一路行来,几个丫头已经跟婆子们混得很熟了。
来萧家之前,明珏就跟下人们说过没必要隐瞒身份,被休并不可耻,尤其她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就更别说萧某人还把她捧在手心里,苦求她回来了。
萧家的下人们都知道有一位被休的二奶奶,但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明珏,却跟丫头们打过照面。尤其是风兰和丝菊,在萧家呆了一个多月,到处打探消息,萧家的边边角角都转遍了,跟一些粗使和在外院伺候的下人都混得很熟。
其中一个引路的婆子原来在园中打理花木,跟风兰很熟,乍一开始彼此都没认出来。认出风兰后,又听风兰介绍明珏,顿时跌破眼珠、跌掉下巴。
不用问明珏现在有多少资财产业,单看她们大方打赏,又看她们主仆的衣饰穿戴,在大宅院里浸淫多年的奴才们就知道明珏有了奇遇且发了大财。这种事往往被人津津乐道,很快,明珏的事就会被人加上多重色彩,传遍萧家大院。
两个婆子把明珏等人领到二门外,仍恋恋不舍,拉着丝菊和风兰,似乎有说不尽的话,对明珏更是满脸尊崇。洛老太太一手扶着丫头,一手拉着林玉黛,见萧家的仆人对明珏主仆客气,很高兴。林玉黛不以为然,高傲到根本不把明珏放在眼里。洛二太太等人就是另一副嘴脸了,尤其洛明玫,脸上交织嫉妒和怨恨。
温家和白家的女眷一前一后跟上来,家家丫头婆子成堆,颇见威仪排场。
白迎芷对明珏视而不见,时隔两年有余,她美艳依旧,个头长高了,人却消瘦了,神情也落漠了许多。一个脸上有一块青色胎记的女孩和一个********跟在白迎芷身后,与她保持了几步的距离,关系显得疏远生硬。
白家的仆人称美妇为太太,称有胎记的女孩为三小姐,想必美妇就是白迎芷的母亲死后被扶正的宁侧夫人了,而有胎记的女孩就是宁夫人所出的女儿。
虽说温玉嫦新死,温家此次来人却不多,只有温顺侯夫人、温顺侯世子夫人和温玉娥。温顺侯俯自被明珏告御状打击之后,风光大不如前,行事也低调了很多。温玉嫦接二连三传出丑闻,又生了一个生父不知为何人的儿子,温玉顺侯府的面子已经被众人踩到了脚底下,毫无长脸的布什,好象再也抬不起头。
林家此次进京,就住进了温家的外宅,和温家的女眷多有来往。林玉黛去给温顺侯夫人和温顺侯世子夫人请安,又和温玉娥寒喧,好不亲热。洛明玫和洛明珠也挤上去,请安之后,和温玉娥热情攀谈,好象一见如故。
洛老太太与温顺侯夫人打了照面,互不理睬,倒有几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味。洛老太太冷哼一声,去和明珏主仆说话,温顺侯夫人讪笑两声,后退了几步,也找别人缓解尴尬去了。林玉黛、洛明玫和洛明珠仍旧与温玉娥聊得热烈,没注意也不在乎洛老太太和温顺侯夫人之间浓重的怨愤。
“明珏,你过来。”洛老太太拉着明珏气冲冲来到温家人面前,指着温顺侯夫人说:“你记住,就是这贱货伙同那个外室庶子害死了丹娘、害死了玉瑶。”
“害死她们又怎么样?活该,是她们该死,是她们短命。”温顺侯夫人怒视明珏和洛老太太,语气凶横,吸引了诸多猜忌的目光。
“祖母放心,人在做、天在看,冤有头、债有主。”明珏冷冷一笑,转向温顺侯夫人,又说:“你命长,你就好好活着,活到你的子孙儿女一个个在你前面死去,就象温玉嫦一样,反正你命长,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一定也很高兴。”
“你、你……我打死你。”温顺侯夫人抡起手要打明珏,触到明珏清傲恼恨的目光,转念一想,害怕再惹是非,又气乎乎把手放下了。
温顺侯世子夫人听明珏拿死去的温玉嫦说事,也气得不轻,狠狠瞪着明珏。
听到她们争吵,温玉娥和林玉黛等人围上来、询问劝解。温玉娥冷眼看着明珏,根本不知道温洛两家的陈年积怨。林玉黛一脸迷茫,更不明所以,只嫌明珏说话难听。而洛明玫和洛二太太深知这段恩怨,却是一脸阴涩的看好戏的神情。
明珏摇头耸肩,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嘻笑着对温顺侯夫人说:“你这老货真不识好歹,你家里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不是祝愿你长命百岁吗?”
“你、你这个贱人,你害我们一家……”温顺侯夫人气得浑身哆嗦。
“我害你们一家?呵呵,那是你们咎由自取。”明珏长声笑叹,又说:“说实话,我真不想害你们一家,谁让你们一家非伸出脖子让我宰呢?下次见我躲远一些,那次的事只是一个开端,你家的人敢再出招,我随时奉陪。”
温顺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再跟明珏较量,她一定会被气死。温顺侯世子夫人愤愤瞪了明珏一眼,忙让人扶上温顺侯夫人,向二门走去,赶紧躲开明珏。
这些人中,大部份人不知道明珏和温顺侯府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更不知道他们的陈年恩怨,都有些迷糊。林玉黛根本不把明珏和洛老太太对温家人的怨恨放在心上,仍和温玉娥姐妹情长,洛明玫也过去起哄,几人都想孤立明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