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我是为你好。”明珏不想多做解释,有些话她现在也不方便直说。
当年,李夫人和水木被赶出水家大门,就为一重嫡长子的身份,汝阳郡主调集汝亲王府的死士追杀了水木母子多年,这么深重的仇怨水木能不报吗?
如所料不错,水木此次回京,就为向汝亲王府讨债而来。谭金州能调回京城任尚书一职,位高权重,也是水木一手运作的,就是为报当年之仇。可惜,谭金州出师未捷,因弹劾萧怀逸而被降职,前功尽弃,也延误了水木的计划。
萧怀迦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回山庄去,跟师傅说说,听听他的意思。”
从沐雪斋出来,走在洒满冬日阳光的迂廊里,萧怀迦周身懒洋洋的,有气无力,连下人跟他行礼请安他都视而不见。回想明珏的话,他感觉自己心里的风口越裂越大,不只刮进了寒风,还塞满了冰雪,凉得透骨,堵得窝心。
明珏让他把跟汝亲王府的小姐订亲的事告诉水木,自有顾虑和想法,可他不以为然。汝亲王府的小姐嫁给他,而他却认为是他在为萧老太等人娶亲。
萧怀迦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四房的院落走去,穿过小花园时,看到袁氏正同郑嬷嬷在凉亭里说话。他上前去给袁氏行礼,郑嬷嬷忙陪着笑给他行礼请安。
“老奴正和四太太说六爷呢,六爷就来了,真是巧。”郑嬷嬷现在成了萧老太房里的管事婆子,颇得平北侯府上下的敬重,比一般的主子还有几分体面。
“说我什么?”
郑嬷嬷扫了袁氏一眼,说:“老太太先前就看中了汝亲王府的小姐,听说那位小姐花容月貌,也是爽利乖巧的人,想为六爷求亲,却耽误了。前些天,汝亲王府托人跟四老爷说,四老爷答应了,老太太很高兴,就等六爷的消息了。”
萧怀迦笑了笑,说:“我也很高兴。”
“这么说六爷同意这门亲事了?”
“我为什么不同意?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得老太太肯为我操心。”萧怀迦轻叹一声,转向袁氏,说:“还请父亲、母亲多多费心。”
袁氏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萧怀迦,上一个与他订亲的女孩未过门就病逝了,再跟他说成亲的事,他就皱眉。这一次却转了性,没想到答应得这么痛快,可见明珏的话走到作用了。袁氏松一口气,心里一块悬浮很久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恭喜四太太,恭喜六爷。”郑嬷嬷一脸喜色,冲萧怀迦和袁氏行礼,“老奴这就去告诉老太太,让她高兴高兴,没准她的病能马上好起来呢。”
“我也正想去给老太太请安呢。”萧怀迦扶住袁氏,说:“母亲也一起去吧!”
袁氏连忙点头,“好好好,我们一起去。”
萧怀迦往沐雪斋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摇头,脸上流露出自嘲的笑容。明珏让他先跟水木打声招呼再答应这门亲事,而他却认为成亲是他的私事,没必要知会水木。把长辈们看中的女孩娶进家门,以后他会少很多麻烦,也轻松了。
诡谲朝堂,风起云涌。萧怀迦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他没听明珏的话,直接答应了这门亲事,给他自己乃至萧氏家族惹来了很大的麻烦。
萧老太想与汝亲王府联姻,也深知水木与汝亲王府仇怨很深,怕萧怀迦不答应。又因为汝亲王府的女孩闺誉不好,她的态度也不敢太强硬,一直为此顾虑重重。没想到萧怀迦答应得这么痛快,而且还催着他们快点把亲事订下来。
萧怀迦与汝亲王府小姐的订亲事宜进行得很顺利,直到下小订礼,明珏才听说。此事与她关系不大,她也只是帮忙应酬,也没问得太详细。
麻烦来临,她才知道萧怀迦根本没知会水木,也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暖阁内洋溢着浓浓暖意,与窗外漫天飞雪、森寒充斥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珏拿着一本明细账,舒舒服服靠坐在温暖结实的“人墙”上,边品茶边理账。萧怀逸靠在软榻一角,一手抱着明珏,一手端着茶盏,时刻预备着。
两人的手势和暗语早已勾通多次,非常熟悉了。明珏抬左手代表想喝茶,抬右手表示饿了,在萧怀逸身上蹭两下表示怀里的暖炉该加碳了。萧怀逸被明珏训练多时,非常上道,脸上总透着深深的宠溺的笑容,乐得为爱妻效劳。
萧怀逸在明珏轮廓如花、微微泛红的耳垂上烙上一吻,又轻轻吻住,哈出的热气令明珏脖颈温热酥麻,渐渐漫延全身。
明珏偏开头,推了他一把,低声喃喃:“不要了,不要……”
“不要什么?”萧怀逸俊眼含媚,声音极具蛊惑。
“讨厌。”明珏丢下账本,转向萧怀逸,又拿过他手里的茶盏,放到方几上,双手揉着他的脸,说:“不要再挑逗我,还不到中午呢。”
萧怀逸刮了刮明珏的鼻子,低沉磁性又充满媚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吹起她鬓角的发丝,拂乱她的心,“很快就到了,想好……”
明珏微微皱眉,面含羞涩,娇嗔出语,“滚远点。”
“别闹了、别闹了,我跟你说正经事。”
萧怀逸无奈停手,很扫兴,问:“什么正经事?”
明珏拿过明细账本,说:“怀蓝来信说让我们按四千两的标准给秋月准备嫁妆,秋氏家族随后会把银钱财物送进京城。我觉得太麻烦,不如我们直接给秋月采买嫁妆,让秋家把银钱交给怀蓝。我看府里的明细账,怀蓝出嫁,府里就给准备了三千两的嫁妆。她现在有三个孩子,光靠秋家妹夫的俸银禄米养家,日子过得确实紧张。这些年,你这做亲哥的也没说贴补过她,这些银子就当我们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