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不清,总会不断产生麻烦,温玉娥就是麻烦的根源。时机未到,还不能同温家和五皇子一派翻脸,就要留着这个大麻烦,这是最令他头疼的问题。
“妾身明白。”明珏笑容灿烂,转向萧登,说:“谁都知道沉龙醉是御赐的名贵香料,民间不会有。府里的库房确实储存了一些,我昨天还查过库房的出入明细,根本没领用记录,萧登,你的沉龙醉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萧登支吾半天,才说:“是从平夫人东厢房的碧纱厨里拿的。”
众人惊诧的目光落到萧登身上,又移向了温玉娥,脸上写满疑问。平北侯府的库房里没沉龙醉的领用记录,温玉娥的沉龙醉又是哪来的?周姨娘和丽姨娘都因沉龙醉被打罚贬谪,却没有详查沉龙醉的来由,会不会跟温玉娥有关系?
刘嬷嬷不等温玉娥发话,忙说:“萧登,话也不能乱说,平夫人……”
“我可没乱说,不信你们去看看。”萧登脸上闪过恶意的笑容,又说:“我常来接侯爷上朝,有时候来早了,就到东厢房的碧纱厨里避风。碧纱厨里有一个红檀木衣柜,在柜子顶层的暗阁里有一个锦盒,里面全是名贵香料。”
萧登接送假候爷,常来温玉娥的院子,有时候等得无聊,就到处走走。东厢房里没住人,只是存放了一些东西,倒成了萧登避风休息的地方。
看到碧纱厨里有许多名贵香料,萧登就挑了几种打算讨好紫竹,其中就有沉龙醉。紫竹不喜欢薰香,不收他的香料,还奚落了他一顿,弄得他很没面子。偷拿香料的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正好今天说起沉龙醉,他就交待了。
温玉娥和刘嬷嬷都知道碧纱厨里那些名贵香料多数是香料也是药毒,就象沉龙醉一样。上次因周姨娘之事清查荣威院,这些香料藏在暗阁里,很隐秘,并没被查出来。没想到早就被萧登发现了,她们还暗自庆幸,掩耳盗铃呢。
被萧登道破隐秘,温玉娥和刘嬷嬷都很担心,碧纱厨的香料药毒多数是致女人流产或不能怀孕的,还有一些闺房私秘物品。那些东西在名门旺族的内院里屡见不鲜,没人追查无所谓,一旦追究起来,就会惹来大麻烦。
明珏暗自得意,真是天助我也,她冷冷一笑,说:“田妈妈,传令管事嬷嬷搜查荣威院。各房派两个丫头跟随,免得到时候搜出一些东西不认帐。”
“是,夫人。”田妈妈知道明珏的用意,准备行动。
“朱艳,你也去,跟着做记录。”明珏给朱艳使了眼色。
朱艳会意,忙行礼说:“是,夫人。”
那群“娘”们听说要搜查荣威院,都暗自捏一把汗,不知又有什么是非,心底没底。深宅大院,处处充满算计,清者未必自清,丽姨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刘嬷嬷,你在碧纱厨的暗阁里都藏了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向侯爷和夫人认罪。”温玉娥绞着手帕,一脸愤然之色,毫不犹豫地把刘嬷嬷做了挡箭牌。
做为奴才,被主子推出来当替罪羊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道理可讲。刘嬷嬷听温玉娥这么说,并不惊诧,忙向萧怀逸和明珏告了罪,去东厢房拿东西。
明珏给心腹管事婆子使了眼色,管事婆子带两个丫头跟刘嬷嬷一起去了东厢房,把碧纱厨的暗阁搬出来,里面的东西一样不落,全呈到萧怀逸和明珏面前。
暗阁里东西不多,每一样都很名贵,那些香料药毒多数有致孕妇流产或女人不孕的作用。除此以外,还有一些闺房调情的药、令男人兴奋的迷香粉之类。里面也有沉龙醉,很小的一包,和这么多香料混在一起,并不显眼。
管事婆子阴损一笑,问:“刘嬷嬷,这些东西该不会都是你自己用的吧?”
温玉娥咬着嘴唇,尽量保持平静,怒问:“刘嬷嬷,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刘嬷嬷跪爬在地上,那张老脸涨成铁锈红色,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择清了温玉娥,一直向萧怀逸和明珏求饶。
萧怀逸面沉如水,冷厉的目光在温玉娥身上久久停留,却一直没开口。他转向明珏,微微摇头,给了明珏一个暗示,眼底闪过冷嘲的笑意。
明珏知道萧怀逸的意思,现在还不到制裁温玉娥的时候。再说凭私藏一些违禁物品,又没有她利用这些东西害人的证据,根本不可能治她的罪。
“平夫人,我要把这些东西没收,你没意见吧?”
“夫人这是哪里话?奴才私藏这些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温玉娥挤出一张笑脸,又说:“夫人不但要把这些东西没收,还要狠狠治这奴才的罪。”
“平夫人所言极事,难得平夫人通情达理。”明珏夸张一笑,说:“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没收了,交到库房,把刘嬷嬷押下去,打三十大板。”
管事婆子按明珏的命令行事,把违禁物品拿走,又把刘嬷嬷押下去打板子。
“侯爷,妾身有一事要禀。”温玉娥扶着丫头的手,柔柔弱弱上前。
萧怀逸面无表情,眼底闪过几丝讥笑,挥手说:“你讲。”
“妾身比夫人晚六天嫁过来,萧登在夫人嫁来的第二天整理御赐物品时,误把沉龙醉和茉莉香放进观音像的暗阁里,那时候妾身还没有嫁过来,萧登怎么能说他放入观音像暗阁的沉龙醉是从妾身的碧纱厨里拿的呢?”
温玉娥娇喘几声,又说:“奴才瞒着妾身确实藏了违禁的东西,妾身治下不严,很惭愧,本不想多说。萧登的沉龙醉不是妾身房里的,到底是哪来的?这件事不说清,冤枉妾身是小,无法还玲珠公道是大,还请侯爷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