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太靠在暖阁的软榻上,跟众人说闲话,温玉娥跪在软榻上,给她揉肩捏背。长房的白夫人和白迎蓉、二房的陈氏、平氏和萧怀迪的妻子关氏、四房的袁氏和陆轻灵都在。除了嫡系这些媳妇们,还有本家和旁支的女眷、孩子及一些体面的仆人。软榻上、椅子上、绣墩和脚榻上,都坐满了人,热闹一屋子。
明珏带抱着孩子的奶娘们进到暖阁,先给萧老太行礼,又跟众人互相见礼说笑。萧老太只哼了一声,眼皮也没抬一下,温玉娥要给明珏行礼,也被她拦住了。
多数人都给孩子包了压岁钱,一起逗孩子玩笑,说一些孩提趣事。这三个小家伙很面子,见屋里这么多人,也不怕生,又喊又叫跟众人玩乐。
萧老太掀开眼皮,说:“把我准备的金锞子拿出来,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郑嬷嬷让人搬来一个大锦盒,里面装的都是两钱重的金锞子。萧老太让郑嬷嬷发,不管是嫡系、旁支还是本家,不分亲疏,每个孩子一个。众人见萧老太出手这么大方,都恭贺凑趣,也让下人去准备压岁钱,或多或少,都发给孩子们。
明珏的三个孩子也一人得了一个金锞子,跟众多的孩子一样,萧老太也没另给。按说这三个孩子是今年新生的,压岁钱应该有一份,还应该有红包。
孩子们洗三、过满月,萧老太一文银子都没出,今天仍按其他孩子的份例给了压岁钱。明珏并不在意,她把孩子们抱过来,就是来给萧老太添堵的。
萧老太不喜欢明珏的孩子,甚至厌烦,她喜欢温玉娥抱养的孩子。她一直把那孩子养在崇禧堂,吃花用度比明珏的孩子更剩一筹,甚至还扬言立那孩子为世子,将来袭爵。这在平北侯府不是秘密,宗亲本家、大小仆人都知道。
有些人会以萧老太的喜恶为喜恶,见萧老太对明珏的孩子不好,她们也神色淡淡。但多数人也清楚另一个事实,那就是萧老太满打满算能活几年,还是个未知数,将来平北侯府的女主人是明珏,谁敢得罪她?除非打算跟萧老太一天死。
奶娘抱着敏练过来行礼,说:“练哥儿,练哥儿,来,快谢老祖宗磕头谢赏。”
敏练听到奶娘叫他的名字,好象听懂了话一样,挥摆着小手,踢腾着小脚,张大嘴,又喊又笑,清亮的口水流出来,还打了一个小喷嚏。他俊秀可爱的小模样、灵动讨喜的手势,逗得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众人都围上来逗他玩。
明珏满脸幸福的笑容,说:“纤姐儿、缇姐儿也去给老祖宗磕头谢赏。”
敏纤和敏缇各自的奶娘抱着她们上来,两个女孩见房里生面孔多,都比敏练安静。听明珏叫她们,又被敏练的喊声带动,也跟着又喊又叫,异常兴奋。一时间,三个孩子成了屋里的焦点,众人都来逗闹凑趣,又收获了不少红包。
白迎蓉满脸痛楚艳羡,想起她的“孩子”,不禁轻声哽咽。白夫人怕她惹萧老太不高兴,瞪了她一眼,又跟众人说了些玩笑话,脸上表情酸涩。
温玉娥见众人喜欢明珏的孩子,恨得直咬牙,眼底集聚着阴狠。看到萧老太并不喜欢明珏的孩子,她松了一口气,忙让奶娘去把敏纾抱过来。
“练哥儿真跟侯爷小时候一样,我记得当时侯爷也是这么欢脱,一刻也不安静。”说话的人是五老太太,与萧老太是妯娌,平北侯府的嫡支亲眷。
明珏扫了萧老太和温玉娥一眼,笑着说:“侯爷的奶娘也说练哥儿跟侯爷一样,可淘气呢。偏偏侯爷喜欢,每天都要抱好久,孩子睡觉他都舍不得放下。”
众人都知道萧怀逸喜欢明珏所出的孩子,天天恨不得捧在手心上,对敏纾却从不正眼看。有人恭维奉承明珏的孩子,也有人面露尖酸,为温玉娥抱不平。
奶娘抱着敏纾进来,给众人见礼,众人也给了压岁钱和红包。萧老太看到敏纾,满脸沉郁之色一扫而空,千般喜爱、万般欢欣,忙把敏纾抱到怀里哄逗。
众人见萧老太这么喜欢敏纾,也都跟着凑趣,说了一些喜庆恭维话。温玉娥见萧老太冷落明珏的孩子、高抬敏纾,觉得很有面子,阴涩得意的目光扫向明珏。
敏纾的穿戴喜庆鲜亮,模样也俊秀,倒跟萧怀逸还真有几分象。他的父亲是萧怀逸的替身,跟萧怀逸有六七分象,导致他也象萧怀逸。
房里人太多,吵吵闹闹,敏纾看到生面孔,很不适应,就大声哭起来。萧老太、温玉娥和奶娘用尽方法去哄,敏纾很不给面子,仍大哭不止。
听到敏纾在哭,敏练咧开小嘴,也哭了起来,明珏忙拿玩具逗他。他张开小手让明珏抱,到了明珏怀里,他抓抓挠挠,又笑起来。明珏抱着敏练,又去逗敏纤和敏缇,三个孩子都在笑,与敏纾的哭声相互衬映,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五老太太嫌吵,皱眉说:“这纾哥儿到底是丫头生的,上不得高抬面,大过节的哭什么?这点跟侯爷可真不一样,侯爷人越多越高兴。”
众人都知道五老太太说的是事实,可看到萧老太阴沉着脸,温玉娥也一脸不高兴,众不都不说话了。房里安静下来,只听到敏纾的哭声和敏练几人的笑声。
萧老太面色阴沉,气得呼呼喘气,她让温玉娥抱着敏纾,又让郑嬷嬷拿过一个精致锦匣。她打开锦匣,从里面取出一只紫金长命锁,亲手给敏纾戴上。
“这把紫金长命锁是皇上赏赐的,异常珍贵,只有一个家族继承人才有资格戴,贵妃娘娘上午才让人送过来。今天,当着你们的面,我就把这锁送给纾哥儿,我要让你们知道,纾哥儿才是萧氏家族的继承人。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已经奏请皇上了,让皇上年后下旨立纾哥儿为平北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