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朱晓明一见到她的身体,就眼睛发亮,目光变绿,兽性大发。而她一离开,他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连一个问候的短信都没有。她止了哭,掏出卫生巾擦干眼泪,才低着头朝学校大门走去。走进大门时,她的头垂得更低,还朝另一面偏着脸,不让保安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走进女生宿舍区门口,她真想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头垂得差不多抵到了胸口,心揪紧着,神经高度敏感,身上似乎到处都是漏洞。她感到四周隐藏着许多正在偷窥她的目光,嘲笑她的笑脸。两面两幢宿舍楼上那一个个灯火通明的窗口,就是一只只盯着她的眼睛,一个个对准她的巨型探头和摄像机。
她都不敢往里走了,可是脚却还是无奈地一步步往里走去。她走上了她们宿舍楼的楼梯,脚步感到沉重起来,脸也热辣辣地发烧。好在过道里没有人,一扇扇宿舍门也都关着,里面几乎都没有说话声。只有一扇开着,有个女生在门口洗衣服。
要走到她们宿舍门口时,她放慢了脚步,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就停住,侧耳偷听起来。只听蔡红梅说:“巩小敏怎么还不回来啊?都快十一点了,她到哪里去了?”
叶珊珊说:“那个男人到底是她什么人啊?怪怪的,有点流氓腔。”
胡红莉说:“真的很奇怪,他说是她的男朋友,而巩小敏却叫他表哥。我都被他们搞糊涂了。那个男人真是她表哥吗?”
“谁知道呀?我看不象。”朱虹不阴不阳地说,“哪有表哥说自己是表妹男朋友的?”
“对呀,这是怎么回事啊?”邢玉瑜惊讶地叫起来,“这事看来有点蹊跷,而且我发现,巩小敏见了她表哥,神色好象挺慌张的,这是为什么?”
蔡红梅说:“等她回来,问问她就知道了。我估计,一定是她表哥追求她,她不肯。是呀,现在哪里还有近亲结婚的?科学证明,近亲结婚,对下一代不好,生的孩子非傻即呆。而且他们的年龄相差也太大了,这不可能。”
“喂,你们有没有在意?巩小敏一进来,就特意向我们介绍,他表哥是市政府的,这是什么意思啊?”朱虹又说话了,声音很低,可她却听得心惊肉跳,“我看,这个人不大象市政府工作的人。不知道他是哪里市政府的?做什么官?”
自从那天钱宏伟请客过后,她只要一听到朱虹的声音,甚至一见到她的身影,心就会莫名地发紧。现在朱晓明又突然闯进她们宿舍,还冒冒失失地说是她的男朋友,她就更加怕她了。怕她偷偷去把这件事告诉钱宏伟,那她就全完了。对呀,那天她说了钱宏伟所在的系和班级。她要是去找,很方便的……她不敢想下去。
宿舍里的同学都在等我回去,准备追问我,然后再次开我的斗批会,嘲笑会。不,我能现在就回去。她吓得赶紧转身,往回退去,躲进三楼过道最东头的那个厕所,假装上厕所的样子,蹲在里面,磨磨蹭蹭的,想等她们都睡了,才悄悄回去,钻进蚊账睡觉。明天一早,我就早早起来,第一个离开宿舍。千万不能让她们看见我哭过。她更怕她们问这问那。不回答她们吧,不好;回答得不好,或是露了马脚,就更加难堪。
巩小敏心虚气短,害怕担忧,又疲乏劳累,腰酸腿痛,都快坚持不住了。她多么想坦坦荡荡地进去,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休息啊。可是,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误,要这样担惊受怕,躲避隐藏,不敢见人呢?
她在厕所里蹲蹲站站,极力缩紧鼻子,抵挡着不断向她进犯的蚊子和臭气。她的脑子里还是很乱,自圆其说的解释词,受到刚才蔡红梅话的启发,已经有了底。可摆脱朱晓明的办法却还没有想好,所以心里很是不安。
她在厕所里躲了二十多分钟,这时已经是十一点十六分了。平时这个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上床睡了。可她想再等一会,怕她们今天特别兴奋,或是为了等她而迟迟不睡。她隐藏在厕所的小隔间里,咬牙切齿地坚持着。
她又等了十多分钟。一个女同学穿着睡衣,按着肚子,皱着眉头,急匆匆地冲进了厕所,看样子要拉肚子。她连忙站起来,走出去,硬头头皮朝西往自己的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