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侧耳听了听,听不见里面有人说话或者坐在床上翻书的声音,才掏出钥匙,轻轻开门进去。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床前,连脸和脚都不敢洗,就轻轻脱了衣服,钻进了蚊账。
她以为她们都睡着了,或者正在迷迷糊糊要入睡,不会再跟她说话了。就用被子蒙住头,开始想着摆脱朱晓明的办法。
没想到她刚舒了一口气,叶珊珊的床上就有了动静,然后就传来她低沉的声音:“巩小敏,你回来啦?”
声音不高,可在她听来,却比晴天霹雳还要吓人。她真的吓了一跳,屏住呼吸,紧张得气都不敢喘。叶珊珊一开腔,其它四张床上几乎同时传来各种不同的声音。蔡红梅翻了个身子,象在梦中刚醒来一样地说:“巩小敏,你怎么才回来啊?”
巩小敏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胡红莉好象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声音特别清脆地冲她说:我们都在等你回来呢。今天来的那个人,是你表哥吗?”
巩小敏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只得硬着头皮说:“是呀,怎么啦?”她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反问她。刚才,她在门外听到蔡红梅的话,心里不禁一亮,紧张的心也松弛了许多。她有了自圆其说的理由,心里踏实多了。
朱虹梦呓一样地在被窝里说:“表哥,怎么会说是你男朋友呢?”
巩小敏一听朱虹说话,心里就莫名地上火,便有意沉默着,不回答她。宿舍里静极了,连同学们的喘息声都能听到。
平时不大说话的邢玉瑜屏不住了,柔柔地开了腔:“巩小敏,人家在问你嘛。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表哥怎么说是你男朋友呢?”
巩小敏这才将被子拉下一点,故作有些生气地说:“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他想追求我,我不同意。他在我高三的时候,就想……我开始根本不知道,后来他在言语中露出了这个意思,我才发觉不对劲,就很生气地对他说,这怎么可能呢?近亲结婚,对下一代会有影响的。我就一直回绝他,不睬他。没想到他竟然找到我学校里来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真是把我气死了,刚才在街上跟他吵了一架。”
“哦,怪不得你见了他,脸色那么难看,神情那么紧张。”蔡红梅松了一口气,“还弄得这么晚回来,我们都在替你着急呢。”
“谢谢你们。”巩小敏小声说,“我被搞得很难过,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你们,所以,唉。”
“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结婚?”朱虹总是问这种最让人难堪的问题。
“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没有结婚?”巩小敏顺水推舟地反击她说,“可他去年离婚了,所以才胡思乱想的。”
“哦,是吗?”朱虹带着那种让人难过的爱昧腔调说,“是不是为了你,才离婚的呀?”
“你瞎说什么呀?”她气得提高声音说,“我们平时很少来往的。他们闹离婚,我一点也不知道。”
叶珊珊富有城府地说:“但从你们今天见了面的神情看,我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你们,真的没有什么吧?”
“有什么啊?”巩小敏心虚地叫了起来,“这种话能瞎说吗?要是被人,传到钱宏伟耳朵里,那还了得?”
巩小敏在说“被人”两个字时有意加重了份量,还停顿了一下,以增强警戒效果。没想到却是适得其反。朱虹不知是受了她这句话的启发,还是原来就有这个想法,竟然在不久以后的一个晚上,真的象特务一样,偷偷去找了钱宏伟,向他泄露了这个秘密。
于是,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所以说,世界上的事情都是人为的,它在人的操纵下可以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可以向坏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