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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边患

没斯本是回鹘将领,由于受到回鹘可汗的猜忌,他便归顺了大唐。降唐后,为使自己和兄弟们全力守卫边境,他请求把家属安置在太原。唐武宗命令河东节度使刘沔安抚没斯的家属,并供养他们。

回鹘乌介可汗派宰相上书朝廷,说他打算收复失地,希望朝廷能够借兵帮助他,同时再次请求借天德城。武宗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当初在天德和振武之间,乌介可汗曾经领兵抢劫掠夺党项和吐谷浑部落,后来又在杷头烽北屯兵。朝廷曾经多次下达命令,要求他返回沙漠以南,但他全都不听。宰相李德裕认为:“在燕山以北,有那颉啜驻扎,乌介可汗害怕在返回沙漠以南的路上,遭受那颉啜、奚族和契丹族的联合袭击,所以不敢远离边塞。我建议派幽州节度使张仲武向奚族、契丹族传达朝廷命令,让他们与乌介可汗联合起来,共同消灭那颉啜。解除了乌介可汗的后顾之忧,他自然会返回沙漠以南。”但事情的发展不像李德裕所说的那样,乌介可汗在杀死那颉啜后仍然没有离开。朝廷有人认为,乌介可汗是因为没有得到朝廷支付给他们的马匹钱,所以才不走。在得到回鹘和国家交易的全部马匹钱后,乌介可汗仍然没有离开。

八月,乌介可汗率领兵马,越过杷头烽以南进入大同川,掠夺和驱赶杂居在河东一带的戎狄各族的几万头牛马。然后,又转战到云州城门下,云州刺史张献节紧闭城门,进行顽强抵挡,吐谷浑、党项族部落都携家带口躲入山中。初九,武宗下诏,征发陈州、许州、徐州、汝州、襄阳等地的兵力,在太原和振武、天德等地屯兵防卫,等到来年春天,出兵将回鹘驱逐出境。

十六日,唐武宗赐李姓给没斯和他的弟弟阿历支、习勿啜、乌罗思,并赐给他们名字,分别叫做李思忠、李思贞、李思义、李思礼;赐爱姓给宰相爱邪勿,名字为爱弘顺,并任命他为归义军副使。

唐武宗命令留在京城很久的回鹘人石戒直返回,顺便给乌介可汗带去书信。书信说:“自从黠戛斯灭亡你们国家以后,你率领残余部落,远道而来投居我国边境,朝廷无所不周地对你们接纳安抚。但可汗至今仍不打算返回,一直居住在边塞,甚至还对云州、朔州等地进行侵犯掠夺,党项、吐谷浑等各族部落也遭到过你们的攻击抢掠。朕猜想你似乎是依恃有太和公主作人质,因此每次行动都无所顾忌地恣意驰骋。现在,朝廷内外的将相大臣都一致要求,坚决对你们进行诛讨,但朕仍然顾及以往两国的友好关系,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让你们遭受灾难。因此,可汗应当迅速率领部落尽快返回沙漠以南,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河东节度使刘沔答复回鹘宰相颉干迦斯的书信,武宗命宰相李德裕代为起草。李德裕在信中写到:“当年匈奴呼韩邪单于投靠汉朝时,派遣儿子入京侍卫,并且亲自到京城拜见汉宣帝。回鹘远来投靠我国边境,也应当效仿。现在,可汗如果同意让太和公主来到京城,看望她的母亲郭皇后,顺便请求朝廷可怜回鹘国破人亡的处境,那么,朝廷救济你们也就无愧于心了。但是,你们在我境内就好像是在自己部落中一样,一直桀骜不驯,鄙视我国的边防军将,不断提出非分的要求,甚至还出兵到我国境内进行侵扰掠夺。你们一再请求两国和好,希望得到援助,难道就是这样吗!前不久,你又来信说,回鹘人性情躁动难安,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要求,激怒他们就无法制止了。我认为,回鹘被黠戛斯灭亡,历代可汗的陵墓远隔天涯海角,将相大臣的遗骨都被抛弃在荒草中,回鹘人的怒气应该向黠戛斯身上发泄,但现在却蔑视朝廷,抛弃仁义,在我国逞威。天地神灵如果知道的话,绝不会容忍你们这样做的!匈奴郅支单于不顺从汉朝被消灭的结果,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怎能不认真记取!”

二十七日,宰相李德裕等人上言说:“按照陛下前日所下诏书,命河东等三路严兵守备,为来年春天出兵驱逐回鹘做好准备,这样既可以免除官军严冬出兵无法忍受寒冷的苦恼,又可以利用回鹘人困马乏的大好时机。按照这个部署,应当命幽州兵暂且屯防本路,等待朝廷的诏令。如果陛下打算早日出兵驱逐回鹘,以防止在黄河冬天结冰后,回鹘再次纵兵侵扰,那么,就应当尽早做出决策,在天气尚未寒冷以前,把河朔藩镇的兵力调拨给河东,争取战斗在两个月内完成。现在听说朝廷对作战方案各持己见,议论纷纷,应当广泛听取百官意见,防止陛下的决心被某些不切实际的意见阻挠,希望陛下召集百官进行商议!”武宗批准了。百官多数人赞同第二年春天出兵。

九月,唐武宗任命河东节度使刘沔兼任招抚回鹘使。同时下令,如出兵驱逐回鹘,刘沔暂时指挥各路抵达前线的行营兵马;任命张仲武为东面招抚回鹘使,幽州的行营兵和奚族、契丹族、室韦族的部落兵交给他指挥;任命李思忠为河西党项都将、回鹘西南面招讨使。各路兵马都集中到太原。又命刘沔率兵防守雁门关。

奚族和契丹族当初都隶属于回鹘。在这两个民族的部落中,都有回鹘设置的监使,负责每年督征上贡回鹘的赋税,并对唐朝的动向进行侦察。这时,牙将石公绪接受幽州节度使张仲武的命令,统辖奚族和契丹族部落,杀了回鹘的监使八百多人。张仲武打败那颉啜后,俘虏了室韦酋长的妻子。他没有接受室韦为赎回妻子派人送来的金子、丝帛、牛马等物,只是说:“只要将回鹘的监使杀死,我就会把她送回去!”

十二日,宰相李德裕等人上奏:“河东的奏事官孙俦,刚才来京城报告,说回鹘向南迁移了四十里,刘沔的意见是,契丹族与回鹘不和,害怕被契丹袭击。根据这个情况,现在正是出兵驱除回鹘的大好时机。我们已问过孙俦,还要增加多少兵力,才能使河东和幽州联合出兵驱逐回鹘。孙俦说不用增加多少,只要得易定一千人援助兵力少的大同军就足够了。”武宗都批准了,下诏命河东、幽州、振武、天德各出动大军,逐渐向边境迁移军营,以便逼迫回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