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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皇帝的选择

唐武宗会昌三年,成德节度使王元逵的前锋兵力,已经进入昭义邢州境内一个多月了,但魏博节度使何弘敬仍然毫无动静。王元逵多次秘密地向朝廷奏报,称何弘敬骑墙观望、对朝廷存有不忠之心。十一日,李德裕上言说:“忠武的军队声誉高,过去曾立过多次战功。节度使王宰足智多谋,年富力强,一向受到别人的称赞。请求皇上给何弘敬下诏,说:‘河阳、河东两路与昭义之间有高山峻岭阻隔,从而导致贼军多次出兵对晋、绛二州进行焚烧掠夺。现在,朝廷命忠武节度使王宰率领全部人马通过魏博,直接到昭义的磁州,使贼军的兵力分散。’这样,何弘敬就会害怕,一定会出兵的。这就是攻心之计。”武宗同意了。于是下诏,命令王宰挑选精兵强将,从魏博的相、魏二州赶到磁州。

十八日,昭义衙内十将薛茂卿率领兵马,大破河阳,攻破科斗寨,把河阳大将马继等人捉住,河阳的十七个小营寨也都遭到焚烧抢夺。薛茂卿的兵马直到离怀州十几里的地方才停止进兵,他之所以没敢进攻怀州,是因为没有得到刘稹的命令。此事传入朝廷,引起一片哗然,百官都认为刘悟过去有功,应该宽恕他的后代。又有人说,刘从谏有十万精兵,十年粮草,不可能轻易被打败。武宗也很疑惑,问李德裕,李德裕说:“难免不出现小的失败,希望陛下不要动摇,肯定能够成功平定昭义!”于是,武宗对宰相说:“如果有人胆敢不听从我的命令,对讨伐昭义一事上书劝阻,我一定要在贼兵的边境上杀了他!”百官都不敢再议论了。

在王宰率忠武兵即将进入魏博境内时,魏博节度使何弘敬担心自己军中发生变乱,仓促出兵。二十日,何弘敬向朝廷奏报,说已率魏博全部人马渡过漳河,进兵昭义的磁州。

二十四日,李德裕上言说:“贼兵自从在科斗店取胜后,气焰越来越嚣张,河阳的兵力薄弱,节度使王茂元现在又疾病缠身,河阳的人因此都十分害怕,准备退守怀州。我发现,自从元和年朝廷发兵讨伐叛乱以来,贼兵往往集中起来,进攻官军兵力薄弱的地方,得手以后,又集中兵力攻击别处。现在,高山峻岭阻隔在西面的官军与昭义之间,暂时不方便发动进攻;魏博出兵还没有和贼兵交战。所以,贼兵把全部兵力集中在一起,南下进攻河阳。如果河阳失守,既影响官军士气,又会震惊东都洛阳。希望陛下您下诏,命令忠武节度使王宰先不要率军前往磁州,而是火速赶到河阳救援。这样既可以保障东都安全,而且还可以临近对魏博形成制约,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假如命王宰率领全部人马出动,朝廷军需很难供给。可以让他先征发先锋五千人救援河阳,这样也能够大震河阳的声势。”二十八日,李德裕又奏请武宗,命令王宰率全部忠武的人马随后出发,救援河阳;同时,把军需物资迅速运往河阳。武宗采纳了李德裕的所有建议。

河阳节度使王茂元领兵在万善驻扎。刘稹命牙将张巨、刘公直等人汇合薛茂卿,集中兵力一起进攻,打算九月初一那天将万善包围。二十九日,刘公直等人先秘密地领兵通过万善南面五里的地方,放火焚烧雍店,张巨在后面领兵接应。张巨经过万善城外时,探知城中守备薄弱,想独揽战功,便率兵对万善城发起进攻。一直到即将攻破万善城时,才派人去转告刘公直等人。奉命援助河阳的义成军队此时恰好赶来。王茂元被打得非常狼狈,打算放弃城池逃走,都虞候孟章劝他说:“贼兵攻城,肯定会退兵的,贼兵现在一半在这里攻城,一半在雍店,只不过是一群乱兵罢了。刚到的义成兵,饭还没有吃,如果知道您就这样逃走,我们就会不战自溃。希望您留下来守城,不要逃走!”王茂元认为他说得对,就听从他的话,坚守城池。直等到傍晚,张巨也没有等到刘公直前来支援,只好领兵退走。他们开始登上太行山,天黑加上下起毛毛细雨,士兵误以为是追兵来到,都乱作一团,拼命逃跑,人马相互践踏,死了很多人。

唐武宗不放心王茂元、王宰两个节度使同处河阳一地。李德裕等人上奏说:“王茂元对吏治很熟悉,但不是将才,他病好后,把河阳交给他镇守,即使病情再重也不碍事。请求河阳行营攻讨使由王宰担任。”九月初五,唐武宗命王宰兼任河阳行营攻讨使。

何弘敬奏报,说他将昭义州的肥乡、平恩两县攻下,并杀伤很多贼兵。同时还将刘稹公开张贴的敌视官军的告示收缴。初七,武宗对宰相说:“何弘敬已将昭义两县攻下,对他的怀疑可以消除了。他既然已经和昭义兵戎相见,就不可能再当中间派了。”于是,提拔何弘敬担任检校左仆射。

二十日,王茂元去世的消息报到京城。李德裕上奏说:“只能让王宰以忠武节度使的身份统领万善的行营兵,不能让他兼任河阳节度使一职,防止他对河阳的州县百姓任意侵扰。以前河阳节度使曾兼怀州刺史,州里的政事通常由判官主持。河南府五个县的租税全由河阳占有,现在不如把这五个县设置为孟州,怀州刺史也另外任命。平定昭义之后,由河阳管辖泽州。如果这样做,昭义不能完全占有太行山的天险,而河阳成为重要的藩镇,也不用担心东都洛阳的安危了!”李德裕的意见被武宗采纳了。二十二日,任命河南尹敬昕为河阳节度使、怀孟观察使,王宰率行营兵攻讨昭义,供给军饷之事由敬昕负责。

二十四日,唐武宗任命石雄担任晋绛行营节度使,取代李彦佐;命令石雄由冀氏县对昭义的治所潞州发起攻击,同时分兵在翼城驻守,以便防备昭义军队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