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资治通鉴菁华
2279800000072

第72章 杨弁造反

唐武宗会昌四年正月初一,叛将杨弁率手下士兵对太原集市进行大肆抢掠。都头梁季叶被杀,李石逃向汾州。杨弁占领了河东节度使府衙门,把昭义的使者贾群放出来,派自己的侄子和贾群一起,去昭义拜见刘稹,与刘稹结拜为兄弟,刘稹非常高兴。得知太原发生兵乱,石会关守将杨珍又拿石会关向刘稹投降。

初四,朝廷得到河东监军吕义忠使者的奏报,知道了杨弁兵乱的情况,百官议论纷纷。有人认为,朝廷对昭义和河东两地不应该再动武。

这时,王宰又上言说:“我部下的游弈将不久前收到过刘稹送来的表章;我近日又派人到昭义的泽州,发现贼军确实有归降的诚意。如果朝廷允许,让我招降敌军,请求朝廷下达诏书!”李德裕上言说:“王宰未经许可,擅自接收刘稹的表章,又派人到贼军中,却从不奏报给朝廷。我看他的用意,似乎是想将招降刘稹的功劳独自占有。当年韩信打败田横,李靖捕获突厥颉利可汗,都是在他们请求投降的时候,乘他们不备,秘密地出兵袭击,从而取得成功的。所以现在只能使王宰失信于刘稹,而不能使朝廷的威严受到损害。今天正是自讨伐昭义以来,官军建功立业,全力消灭敌军的大好时机。所以,尽管有杨弁在太原的小小骚扰,但此良机绝对不能丧失。希望陛下立即派供奉官到前线军队中,督促各个藩镇,乘贼军没有防备的大好时机,急速进兵攻讨。如果要接受敌人的投降,只有刘稹和他的部将与同族的亲戚一起反绑双手前来才行。同时,再派去晋绛行营一名供奉官,悄悄地转告石雄,如果王宰成功地招降刘稹,那石雄就会毫无功劳。现在石雄正处于攻破昭义的大好时机,肯定会自动进兵攻打敌人,建立功业,而不会让目前的大好机遇失之交臂。”

李德裕又为政事堂起草了一封书信给王宰,信中说:“成德节度使王承宗过去虽然叛乱,不听朝廷的命令,但还派自己的弟弟王承恭到京城,祈请宰相张弘靖哀怜,请求得到朝廷赦免;后又把儿子王知感、王知信送到京城当做人质,但宪宗仍然没有答应。现在,刘稹既不反绑自己向你请降,又不把亲属送到京城作人质,请求朝廷怜悯,而是在野外的道路上将请降的表章递交给游弈将。接到后表章后,游弈将不及时烧毁,反而奏报朝廷,这不是妥当的做法。况且刘稹和杨弁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如此严重地反叛朝廷,你身为朝廷的大臣,竟然任由他欺诈。这样做,就是臣子得到个人的恩惠,而朝廷承担不予赦免的名声,从国家大局考虑,这样做恐怕不对吧。如果今后刘缜再送上表章请降,应当命接收的兵将马上烧毁。只有刘稹反绑着自己前来投降,才能够接受。”

李德裕又上言说:“太原的人心一向忠于朝廷,兵乱只是由于暂时贫困,对士卒犒赏不足导致的。而且如果想要闹事成功,一千五百人根本不够!因此,对杨弁决不能姑息放纵。而且,现在正是朝廷讨伐昭义的时期,如果对杨弁不加讨伐,恐怕其它人也会效仿他作乱的。以前,西川节度使张延赏曾遭到部将的驱逐,后来他又攻入成都,将部将杀死。所以,希望皇上下诏,命李石和吕义忠返回太原军营,将驻屯在附近的兵马召集起来,讨伐消灭杨弁。”

武宗全部采纳了李德裕的意见。

武宗诏命此时已到达晋州的李石返回太原。初七,武宗下诏,命王逢率易定的一千骑兵、宣武和兖海的三千步兵前去讨伐杨弁,将河东兵全部留在榆社县;又命王元逵率步骑兵五千人从土门进发前去接应王逢。忻州刺史李丕上奏朝廷说,杨弁曾派人前来游说,使者已被杀了,杨弁去北方的出路已被切断,同时李丕还发兵南下对杨弁进行讨伐。

十七日,唐武宗和宰相对太原杨弁作乱的事情进行商议。李德裕说:“现在,太原兵作乱的人也就一千多,其余都在前线征讨昭义,各州镇肯定没有人响应他,估计很快就会被平定。只要下诏,命王逢火速进兵,迅速赶到太原城下,就会使杨弁的内部发生变乱。”武宗说:“幽州节度使张仲武一定十分羡慕成德、魏博讨伐昭义所立的功劳,如果让他出兵,对杨弁进行讨伐好不好?”李德裕回答说:“成德出兵离太原最近且最方便。去年讨伐回鹘时,张仲武曾和前河东节度使刘沔争功,恐怕他出兵对士兵放纵,使百姓受到残害。”武宗同意了。

宦官马元实被武宗派往太原,向乱兵讲明利害关系,劝他们归降朝廷,同时窥测一番杨弁的兵力情况。马元实得到杨弁的盛情接待,二个人醉饮了整整三天。杨弁又给马元实很多财物。

马元实二十四日从太原返回京城后,与宰相一起商议太原的情况。马元实夸张地说:“杨弁早就应该被任命为节度使!”李德裕问他为什么。马元实说:“他的光明甲遍布于从河东节度使衙门到柳子列之间的十五里内。怎么能讨伐平定这么强盛的兵力呢?”李德裕说:“正是由于太原没有士兵,李石才命令横水栅的守兵增援榆社,库房中的武器都已被带到前线阵地,这么多的兵士和武器,杨弁怎么能一下子得到呢?”马元实说:“这些士兵都是杨弁召募的性情剽悍的太原人。”李德裕说:“招募士兵必须靠财物才行,兵乱之所以发生,正是由于李石欠士兵一匹丝绢却没有。那些财物又是杨弁从哪里得到的呢?”马元实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德裕说:“必须诛杀杨弁这个叛贼,不论他有多少光明甲!”于是上奏说:“决不可宽恕杨弁小贼。昭义和太原两处用兵,如果朝廷顾虑财力不支,那么宁愿饶恕刘稹。”就在这时,屯守在榆社县的河东兵,听说朝廷命其它藩镇的兵马对太原发动进攻,恐怕他们伤害自己的妻子儿女,于是由监军吕义忠率领,自发出兵攻打太原。二十八日,河东兵将太原攻下,杨弁被活捉,作乱的士兵全部遭到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