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琦和裴峰从瓦砾中爬出来,看到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南阳王府,两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透露出震撼和恐惧,“语出法随”这本该传说中才存在的境界,经过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这份震撼让两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裴峰醒悟过来拍了拍崔琦说:“少聪,这就是那个,实境的力量吗?俺记得裴爷爷说过,虚境是个入什么虚空,实境是什么虚空变成实在,方才甄师父和那个胡青牛打架,就是动用实境吗?”
“恩,方才甄闲和胡青牛都动用了所谓的规则力,那应该是达到实境修为者才能够动用的东西,峰子,之前我曾和你说过,我们之前以为的先天七品之后便是虚境,那是伪虚境,实际上虚境应该是突破先天之后,凝炼七魄的过程。”
听到崔琦这么说裴峰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恩,你说过,可是俺们似乎直接突破的是真的‘虚境’吧?”
崔琦点点头回应道:“对,我们因为得到了鉴武大师的帮助,先天之中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突破虚境倒也算是水到渠成,不过虚境之后修为的提升确实很难,以我九霄证道获得的一些信息看,虚境中突破‘中枢魄’是最为关键的,你如今已经突破第四重,想来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需要小心谨慎。”
裴峰不以为意地憨笑着拍拍胸脯说:“呵呵,有啥好小心的啊?俺前面不都是那样简简单单就突破了?俺觉得还是应该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用担心这担心那的,裴爷爷以前不是常说,万事不用去强迫,然后就得到了吗?”
“呵呵,什么万事不用强迫啊?裴爷爷说的是‘万事莫强求,水到渠自成’,你个憨子,还是这么傻了傻气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了,你既然不怕,那就去闯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地策府去看看,不知道铁子和逐流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说着崔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跃出破败的瓦砾当先向里坊外走去,裴峰见状也不再停留一跃而起快步追上崔琦说:“少聪,放心吧,俺们虽然对付不了甄师父,但对付火祆教和其他杂鱼应该没问题的。”
闻言崔琦低头叹息一声说:“但愿如此吧,不过我总觉得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估计即便有诸葛叔叔蒙蔽天机,恐怕甄闲还是有所察觉,若真的那样,恐怕火祆教那边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崔琦和裴峰快速回到清化坊,刚入清化坊就看到地策府外有不少伤兵,从那些人受伤程度可以看出战斗颇为惨烈,两人心知事情恐怕有了变化,快不进入地策府来到议事堂。
议事堂里地策府将领和洪武营的几个高层都在其中,众人皆都一筹莫展,看起来似乎遇到了不小的打击,这让崔琦心里已经猜测到事情恐怕真的有些变化,而且这变化显然出乎意料,完全不在他计划掌控中。
看到崔琦和裴峰回来,众人心里舒了一口气,邱铁当先开口说:“你们两可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们两交代在那南阳王府了呢。”
听到邱铁的话裴峰没心没肺憨笑着上前拍着邱铁肩膀说:“铁子,你以为俺和少聪会那么短命啊?放心吧,你小子没死之前,俺肯定不会死的,少聪那就更不会死了,嘿嘿……”
笑了两声发觉议事堂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裴峰很快收起笑容对邱铁说:“铁子,你们这是怎么了?对了,俺和少聪回来的时候,看到外面不少人都受了伤,看来你们也不顺利啊?”
左武卫将军严鸿闻言抢先说:“何止是不顺,我们根本就是扑了个空,不光扑了个空,还中了那些鸟人设下的机关和埋伏,结果人我们倒是抓了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实际有用的人,恐怕其中还有不少人都是被邪教蛊惑了心神的家伙。”
说起来严鸿等人就觉得憋屈,尤其是比较沉不住气的严鸿继续抱怨道:“我们伤了这么多弟兄,结果那些被抓的人,要是确定是被迷惑了心神,恐怕我们伤了的弟兄都没处说理去,真是太憋屈了。”
看严鸿还打算继续抱怨,右武卫统领卓不凡给他使个眼色,严鸿意识到可能说话有些过,立刻住了嘴不再继续说,而是等待邱铁等人说话。
邱铁也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崔琦和裴峰说:“看来这次,我们真的是低估了对手,显然对方早有准备,而且恐怕不是一时半刻的准备,对方的伏击显然是预谋已久,看来想要一劳永逸是不可能了。”
崔琦其实对如今的局势也是始料未及,他没想打对方竟然提前有所察觉,而且把计划安排的滴水不露,这让真是让崔琦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夸下海口要帮女皇出去这个隐患,可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对方的道。
如今想来,崔琦感觉,恐怕在小和尚神会和吉须逃离的时候,甄闲等人就有所察觉,之后已经开始安排各种计划,并且有意暴露出他在南阳王府的行踪,以此来吸引崔琦等人的注意力,而火祆教和那些参与进去的士族和宗派则秘密撤离神都城,又留下不少埋伏,分明是要在临走前摆崔琦等人一道。
在一切事实面前,崔琦不得不承认他判断上的失误,导致了现在的困局,可崔琦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甄闲竟然能够在神都城里发挥出实境修为,同时也没有想到甄闲竟然会设下埋伏,而且以自己作为诱饵,将崔琦等人的视线吸引到南阳王府去。
单单甄闲的这份胆识和魄力,绝对让崔琦佩服不已,想到这里崔琦忍不住沉吟片刻说:“看来我们要改变计划,估计若是火祆教和那些人已经撤离的话,恐怕对方还会有些后手,我们不得不防。”
听到崔琦的话不少人有些不以为然,其中右武卫将军卓不凡有些疑惑地问:“需要防备他们的后手,那些人逃离了神都城,难道还会自己回来?状元郎,你这鬼仆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见卓不凡竟然质疑崔琦,裴峰忍不住怒视卓不凡说:“怎么着?俺觉得少聪说的很对,你们别看少聪是俺的鬼仆,可是要论智慧,俺看,恐怕你们加起来也不见得比得了少聪,哼哼……”
看到裴峰“哼哼”着挥动拳头,崔琦上前将他拦了下来,对卓不凡微笑着说:“呵呵,我家主人没有贬低诸位的意思,请诸位不要放在心上,卓将军,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大家商议商议。”
卓不凡对崔琦的态度不以为意,冷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我可不敢,有状元郎在这呢,还是由你们说吧,我听着就是,让我干啥我干啥,反正绝对不违抗命令。”
众人明显听出卓不凡话中的阴阳怪气,地策府内其他将领,心知卓不凡是个面上豁达其实心肠狭小的小人,大概猜到卓不凡,还在为上次没有能够镇压裴峰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出言挑衅崔琦就是个引子而已。
如今继续阴阳怪气和裴峰说话,其实目的就是激怒裴峰,想要让裴峰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好让裴峰在众人的面前出丑,从而贬低裴峰的声望和地位,这也算是卓不凡报复的一种手段。
因而尚辅奕不断给裴峰使眼色,想要让裴峰冷静下来不要和卓不凡一般见识,可是卓不凡已经将裴峰激怒,裴峰双眼怒睁明显没有压制怒气的意思,已经磨拳搽掌打算对卓不凡出手。
可是突然崔琦却踏前一步拦在裴峰面前,笑脸对卓不凡说:“呵呵,卓将军似乎有很大意见,不如说出来吧,既然卓将军认为火祆教那些人不会回来,那么说说理由总可以吧?”
卓不凡看崔琦继续面带微笑,心里感觉到崔琦要比裴峰难缠许多,思付片刻也不再推脱,当着众人的面说:“我觉得,既然对方布下这么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将精英转移,显然对方是害怕或者说不敢正面与朝廷对抗,而我们吃了亏,肯定要加强防护,如此他们回来就是自投罗网,他们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吧?”
卓不凡的分析虽然有些过分武断,但是在场地策府各卫将领出于身为地策府将领的优越感,自然而然不少人都出来赞同卓不凡的看法,毕竟对地策府的将领们来说,他们始终认为自己地策军算是除了玄策之外的最强军。
看到这么多人都盲目乐观,崔琦知道开口肯定会引起众人极大反感,可是心里却不禁感叹,想不到地策府常年驻守京畿要地,导致地策府的将士都如此盲目自信,这已经形成了一种自负,崔琦看来若是这种自负继续下去,恐怕地策军最终将走向灭亡。
当然这话崔琦也就是想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只能引起地策军各位将领更加抵触裴峰的统帅,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便在此时,有宫人匆匆忙忙赶来,气喘嘘嘘宣布女皇口谕,命令裴峰率领地策府各位将领和督史邱铁,即刻入宫商议要事。
众人闻言还有些迟疑,那名宫人却惊恐地对众人说:“各位将军千万不要耽搁,听说城南百里内已经有大军集结,似乎随时都有攻向神都城的打算,所以各位将军务必立刻动身入宫。”
宫人言罢转身匆匆忙忙离开,留下议事堂内目瞪口呆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