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落在山涧里,将本来越深的山谷照亮,裴峰统率着鬼金羊和翼火蛇两卫近十万人马行走在山谷内,不时前方的斥候讲探得消息送回,十万军队行走的颇为小心翼翼,因而虽然山谷内有月华落下,但大军的行军速度并不快。
几名近卫跟在裴峰身边,不时会在嘴里嘀咕几句,裴峰听到亲卫年轻士兵的嘀咕声微笑着说:“呵呵,看起来你们这帮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不过也对,当年少聪也经常说俺,憨小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哎,年少不知愁滋味。”
裴峰一本正经的话让旁边两名青年亲卫忍不住偷笑起来,裴峰却丝毫不以为意,倒是亲卫营统领拍马靠近呵斥道:“你们两个小子严肃些,别在侯爷面前嘻嘻哈哈,要时刻警惕周围的情况。”
亲卫统领的话让两个年轻亲卫笑容立刻收敛起来,随后赶紧正色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裴峰倒是笑了笑说:“行了,不用这么紧张,俺们此次任务虽然艰巨,但也不是非要这么紧张兮兮,让将士们放轻松些,待会的事情交给俺就可以。”
那两名年轻亲卫不知道具体情况,听裴峰这么说自然轻松了下来,倒是那名亲卫统领,瞪了两人一眼示意两人离开,待到两名年轻亲卫离开之后,那亲卫统领才缓缓拍马与裴峰并排说:“侯爷,你真的准备……”
不等他把话说完裴峰伸手支柱他,面带憨笑说:“呵呵,薛凡大哥,你跟俺不用这么客气的,你还是叫俺峰子吧,这些年让你跟在俺身边做个亲卫统领,已经委屈你了,你要是在这么‘侯爷’的叫俺,俺更加承受不起。”
旁边的亲卫统领闻言,讲头上的头盔给取了下来,露出那张无论是裴峰和崔琦都非常熟悉的面孔,此人是当年裴峰第一次入皇城参加擂时,遇到的千牛卫千牛备身薛凡。
当年薛家自以为有太平公主李令月做靠山,参与到了李重润兄弟和武言秀的私盐私铁买卖,结果由于刘规主动认错揭发,以及武言秀为保全自己撇清关系,导致大量士族家族都被牵连,其中薛家也没能依靠李令月保全。
薛家几乎满门问罪,唯有薛凡被裴峰用计给救了下来,这些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薛家已经灭门,却并不知道还有薛凡这个旁系子弟活着,不过薛凡虽然活着,但却并不敢在人前显露出真面目,常年头戴黑铁头盔跟在裴峰身边,很多人已经淡忘了薛凡,只知道裴峰身边的“黑盔近卫”。
取下头盔的薛凡笑着说:“呵呵,你小子别这么说,当年若不是你和少聪出手,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些年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你我之间不用说那些客套话,我称呼你为侯爷,也算是发自肺腑。”
“呵呵,薛大哥,其实俺和少聪当年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些年你跟着俺出生入死,早就把当年的那笔人情给还了,所以你不用总这么客气。”裴峰憨笑两声突然眉头一拧,抬起头看向前方远处的山脉间。
一道道人影在山脉林间阴影处穿梭,那些人影似乎施展了某种秘术,在林间阴影处穿梭的时候,真是连一丝动静都不曾发出,更不是普通人肉眼所能看到,即便偶尔月光闪过,也很那发现他们的确切踪迹。
薛凡也很快发现了对方踪迹,他将怀中头盔重新戴上,抬起手臂想要对身边将士们下达命令,但却被裴峰伸手拦住他说:“你们不要管,传令下去,让全军以最快速度冲出山涧,只要翻过前面的山头我俺们此行就算成功一半。”
听到裴峰的吩咐,已经戴上头盔的薛凡惊愕地说:“峰子,你不会想要自己去对付他们吧?那些家伙可是萨满教的邪人,他们的修为手段颇强,你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有什么意外对我们可是大大不利。”
“哈哈,放心吧,俺可不怕他们,俺一直就想把他们引出丰州城,如今他们这帮邪人既然出来了,那俺就不能再放他们回去,相信李进祚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行了,不用多言,去传令准备吧。”
见裴峰已经下了决心,薛凡也就不再规劝,而是拍马上前将将令传达下去,裴峰则驻马不前凝视着远处山头上林间穿梭身影,死死盯着那些不听游移在阴影中的身影,心里却在盘算着山林中那些影子的行动路线。
正穿梭在林间的哆匕跟在萨满教苦行僧身后,心里也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下面山涧里的大军,不多时一名萨满教僧人靠近哆匕低声道:“哆匕王子,您看我们该如何下手?需不需要找个隐蔽些的地方伏击对方?”
哆匕心里本来就紧张,被那名萨满教僧人一问之下,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凝视着下面的那些华夏大军怔怔愣了许久说:“这位师兄,我现在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您看能不能给些意见?”
那名萨满教僧人听到哆匕称呼他“师兄”,内心那份虚荣心得到了不小满足,僧人本来对跟着哆匕这么个略显懦弱王子有些不服,如今见到哆匕仅仅看到山涧华夏大军,就开始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僧人更加心底更加看不上哆匕。
不过听到哆匕向他请教,僧人倒也没有过多摆架子,凝视着山下华夏大军说:“哆匕王子不必客气,辅佐殿下乃是我等的职责,至于下面的华夏大军,我认为我们应当先找个险要地方埋伏起来,然后可以派出少量人马去吸引对方,将对方引入包围圈,到时候我们借助地利之便应该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
哆匕第一次独自统兵在外,对于将圣族大军困在丰州城的事情,哆匕始终有些耿耿于怀,因此哆匕总是缺乏那么点自信,亥戈祭司也是看出哆匕因为内疚有些耿耿于怀,所以亥戈祭司才会派哆匕去执行任务,想要以此来训练哆匕独立统兵能力。
但哆匕仍旧没有能够树立起自信心,独自面对华夏大军的时候,哆匕畏首畏尾不敢做出决定,如今听到旁边僧人帮着制定计划,哆匕心里虽有些觉得不妥,可是仔细想了想却又盘算不出具体哪里不足,最后也只得答应僧人的计划。
僧人顺利得到权力后,开始按照他的计划给其他人布置任务,众萨满教僧人很快散不开各自去穿梭在山林间,最后僧人留下几名苦行僧给哆匕说:“哆匕王子,恐怕要委屈您一下,想来您去做诱饵再合适不过,所以想请您……”
哆匕倒算是非常虚心,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哆匕也没有过多逗留,领着那些派出来的苦行僧准备去充当诱饵。
山林间哆匕等人自以为隐蔽的行踪,实际上却毫无保留被裴峰尽收眼底,看到对方竟然耍出一手诱敌深入的计策,裴峰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憨笑着嘀咕道:“有意思,明明已经占尽优势,还玩这一手?呵呵,看来俺要去会会你们。”
话罢裴峰突然消失在马背上,几个腾空便消失在山林间,就连旁边急行之中的神策军将士,也少有人发觉裴峰已经离开,但即便发觉裴峰离开的人,也没有把握到裴峰离开的方向和去处。
裴峰离开之后,薛凡没有任何犹豫,马缰一勒吼道:“全军听令,加速疾行,不得掉队。”众将士没有任何犹豫,整齐高声应和道:“诺!”
之后万马齐喑,向着远处山脉奔腾而去,甚至连山头上准备埋伏的萨满教僧人都没来得及准备,近十万人马已经奔腾而去,以最快速度冲出山谷冲上山头,根本不给萨满教僧人们反应时间。
待到萨满教僧人反应过来,那名为首僧人大喝一声命令僧人们权利冲击,想要在大军准备冲上山头的之前将之拦下来,但就在萨满教僧人们冲突的时候,后面山林间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随之那为首僧人心底一沉喃喃自语道:“难道中计了?对方是准备以大军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分兵对付后面的人?”
想到这里那为首僧人没有过多考虑,回头对着身后呵斥道:“你们必须顶住对方,带我们拦住了前面大军之后,再想办法跟我们汇合,记住任何人不得后退,若是敢临阵脱逃,那就等着被教内追杀吧。”
为首僧人呵斥的话语,让后面本来准备快速和他们汇合的哆匕等人止住脚步,哆匕斟酌之后还是决定依照那名僧人的话去做,率领众多苦行僧快速向发出惨叫声的方向冲去,想要将后面出手人给拦下来。
谁知不等他们靠近惨叫声地方,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叫声传来,瞬息之间哆匕率领苦行僧几乎没有还手余地就逐个死去,看到身边一个个僧人死去,饶是那些僧人常年苦行心性坚定,仍旧吓破了胆惊恐四散而逃。
唯有哆匕一人仍旧站在林间等候那看不见的敌人,不久裴峰缓步从林间走出来,脸上挂着憨笑说:“呵呵,没想到还留着个胆大的,可惜你这不叫勇敢,嘿嘿,用少聪的话说,叫‘莽撞’。”
看到裴峰出现在林间,哆匕几乎瞬间惊呼道:“你,你是天将侯?”
见对方竟然直接叫出自己身份,而且还把还是用华夏语说话,这让裴峰饶有兴趣仔细打量起对方,山林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